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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给江老头的左手腕伤口上倒了一些双氧水,洗去血迹,用棉签蘸上一些红药水,涂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包上。这伤口只有一厘米左右,伤口也不深,若是在平常家里,贴上一个创口贴就顶天了。

段晨则缓缓抽去一根根银针,放在消毒水满布的铁盒里。

刘婆跪在床头前,看着护士换了江老头的枕头,手里拿着湿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血,眼里的泪终于是有了止尽。

“恩人,婆婆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

段晨连忙扶住刘婆,摇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您的感谢我也心领了。您先起来,身体为重。若是他醒了,却发现您又病倒了,那不就成梁祝了吗?”

他故意带着笑腔,引得众人笑了起来,刘婆也咧开了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张院长看着这一幕,不由点头。现在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像他这样的,已经很少见了。

房间内外的不少人,也带着赞赏的目光,频频点头。

他礼貌地看了周围一圈,点点头,随后目光一凝,来到钱力父子面前。

钱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走了狗屎运,嘚瑟什么!”心里想着,牙齿已经咬地发疼。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钱林仿佛身处梦中,除了惊讶、愤怒,还有不甘心。他俩曾是要好的朋友,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平常也多有交集。

以前,看到他努力刻苦的模样,钱林心里就嘲笑:哼,真当努力是飞机油,谁用了都能一飞冲天?

此刻,他心里很不甘,很气愤。至于刚才打赌的事,他早当不存在,反而更多的是在思考:警察来了,自己该找什么理由推脱。

而钱力,毕竟是混上来的人,心里虽然已将段晨恨到骨头里,恨不得拆了他的骨,磨成粉。但更多的是,他有人脉,不惧怕进牢房。但他也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在牢中若是吃了亏,也只能闷着。而他所想的最好策略是:反咬一口,把段晨搞臭,一辈子呆在牢里!

同样,他也没有把刚才打赌的事放在心上。

“怎么,愿赌不服输?”段晨向前走了一步。

“姓段的,你……”钱林大喊,身体却本能地惧怕,往后退。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周围聚过来的目光,他明白,这里的局势已经不由他掌控了!之前嘲讽段晨的气势和嘴脸都没了,只能像个弱者摆着愤怒的表情。

“怎么,愿赌不服输?”段晨问了一句同样的话,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双手合十,随着十指互相使力,咔嚓两声,十只手指的关节一前一后,都响了。像是打架前,做出的示威动作。

这响声也将钱力拉回了现实,挣扎着要爬起来。

段晨抬脚踩在他肩上,压着他,任他怎么左摇右晃,都起不来。

“脱啊!”段晨突然大吼,脚下发力,把他的身体死死抵在墙上。

“狗崽子,竟然敢威胁我!我让你……”

啪,厚重的一巴掌,在他开骂时,已经与他的脸亲密接触。嘴角刺辣辣地疼,血从嘴角流出,牙齿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男人一诺千金,怎么就是威胁了?”段晨看向周围,再问:“大家看到了、听到了,这里将近二十号人,门外围着的也有十来个,大家能告诉我吗?”

一个头戴草帽,嘴里一口大黄牙的农民呵呵笑了起来,指着钱力两父子:“这两人要跑操场三圈,脱……嘿嘿,脱衣服跑!”

说完,他连忙舔了舔舌头,嘟囔道:“城里人就是会玩,回去了和老王赌一把试试。”

“是啊,这么多人,你还想赖账?”

“这位小师傅手艺高啊,要不然江老头就交代在这里了。你们赶紧地,男人就该一口唾沫一颗钉!”

“就是就是,快脱衣服,跑操场!”

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身处热闹核心的引爆线——段晨,目光如狼虎,死死盯着钱力。

没什么比羞辱更让人觉得痛苦了,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若今天钱力真脱了衣服绕着操场跑三圈,那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活在阴影之中。

“你们这些人,别TM起哄,老子现在记住你们了,以后被老子撞见了,老子整死你们!”钱林感受到了段晨目光的压力,还有不少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

他率先站了起来,指着刚才说话的几人,破口大骂,丝毫没了之前的风度。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刚才瞥到了,那证据里面啊,写着什么……潜规则、收红包、拿钱办事。”

“您还真是有文化,那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

他的辱骂,反而激起了更多的人窃窃私语和大胆直言。而言语一旦多起来,就无法再止住,事实也渐渐变得夸张、肮脏。

但这正是段晨想要看到的,这些流言蜚语,相对于他被冤枉入狱的屈辱,不过是利息。

“晨儿,算了……”陈华莲的声音很小,但是段晨能够听到。

他摇了摇头,一巴掌扇在钱林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刺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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