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壮一屁股快没把这孙子坐塌了,大金链哭爹喊娘,忙说两位亲爷爷,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咱有话好好说行吧?
我揪着大金链领口,让葛壮把屁股挪开一点,说你为什么出卖我们,不给把话讲清楚,别怪小爷我给你灌辣椒水!
灌辣椒水这一说来历已久,是当年日本鬼子进村折磨民兵和眼线用的法子,先把人饿上三天,再拿浸泡好的辣椒水灌进人肚子里,空腹吃辣椒,那酸爽感简直没有办法想象,用绳子将人倒吊着,堵住嘴。这人一反胃,就会朝外面呕东西,灌进去的辣椒水都沿着鼻腔往外流,呛进气管和肺里,反复折磨个一两次,这人也就废了。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游击队,据我爷爷自己说,43年他跟着连长端了一个鬼子窝,从山里解救出不少同志,就有两个受了这种待遇的同志,当时肺都被辣穿孔了,没等抬回去急救,半道上就死了,解剖开一看,连肺都肿成了馒头。
大金链求爷爷告奶奶,说两位爷,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就是个小本生意求生存的人,他们逼我讲实话,不然就要进号子,我也是没办法啊!
葛壮给了他两耳刮子,所以你特奶奶的就坑我们?
“两位爷,您二位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咱都是文明人,能不动手就别动手,成吗?”大金链抱着脑袋告饶。
我拉住葛壮,说行了,事儿都过去了,都冷静冷静,打死着这孙子能定个屁大点用?咱俩不一样得吃官司?
葛壮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就把人拎起来,说你坑了咱们,这事不能轻易就算,你说咋办吧?
大金链一听,忙说只要不挨揍就行,两位,要我说这大半夜的,咱也被跟在外边杵着了,我找家火锅店,给你们赔礼道歉行不?
川人爱喝夜啤酒,这几年改革开放风头正热,好些区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这县里的饮食行业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大金链为了赔罪,选了县城里生意最火爆的一家川馆子,摆上热气腾腾的红汤水,整上几瓶“老山城”,我和葛壮脸上的寒气都化开了不少。
大金链先替自己倒上一杯,给我俩满上,陪着笑脸说两位,吃好喝好,账都算在我头上,要嫌火气还没出够,今晚上“大枫林”,我请哥俩乐呵乐呵成不?
“大枫林”就是夜总会,这两年县里经济发展太快,也催生出了不少另类行业,看来大金链为了替我和葛壮赔罪,也是下了血本,我听人说,那“大枫林”夜总会门槛高,进去喝口瓶酒就要大几十块。
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就摆手说不要了,革命友谊不能建立在资本主、义的腐朽套路上,你说对吧?
大金链竖着大拇哥,说爷,您思想觉悟真高!
葛壮有点心动,见我没答应,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头前那太岁怎么样了?”
大金链马上端起酒杯说,“这事我还得先对两位说声谢谢,你们前脚一走,我后脚就找到买家了,是个港岛商人,据说腰不好,进了好些大医院,吃药打针都没用,得知我这儿有太岁,人家肯花大价钱,我也算回了趟本。”
葛壮咧咧着大脸盘子,说你丫就这么报答我呀?
大金链哭丧着脸说,“胖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干我们倒爷这一行,有几个屁股底下干净的,根本禁不住查啊,一查准得吃花生米,那短头发的小妞让我老实交代,不给说明来历就送局子,你说我敢不听吗?”
就喝多了上头,一来二去,我和葛壮气也消差不多了,大金链是个见人说人说,见鬼说鬼话的奸角,几番好话把葛壮哄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盗墓上去了。
据大金链自己交代,他太爷爷那辈是个大地主,可赶上那股红色浪潮,谁也挡不住,毛爷爷一喊话,所有乡绅土豪都打倒,他爷爷那年才二十岁,从一个锦衣玉食的阔大少爷,被打成了人人唾弃的臭老九,回头想不开,就一头扎进长江里,打算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也是他命不该绝,在长江里飘了三天愣是没淹死,被个过路人给救了,那过路人是个发丘的土夫子,见大金链的爷爷可怜,就收他留在身边。
打这以后,他爷爷就算拜了师,跟人一块干起了倒斗的买卖,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崽儿会打洞,后来一他老爸出生,也入了这一行。
这一行居无定所,哪里有墓,就把家搬到哪一头,父子联手,也干了不少大买卖。
可天有不测风云,到大金链出生的那天,他老爹守着产房没敢动,就他爷爷一个人进深山掘墓,没曾想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本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眼就下起了大暴雨,山洪宣泄,将他爷爷打出来的盗洞掀了个底朝天,他爷爷给活活闷死在里头,碰巧大金链老娘也跟着难产,一蹬腿,剩下爷俩相依为命。
大金链的老爹是个迷信的人,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盗墓太多,坏了阴德,所以老天爷才专门降下这个“讨债鬼”,从此金盆洗手,靠着多年倒斗经验做起了古玩的生意。
前几年,他老爹撒手人寰,大金链就扛过旗子,在风水街做了“倒爷”,可他没学到家传的本事,又不敢轻易下墓,捞不着好东西,生意每况愈下,又借了不少外债,撑到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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