疠风,也就是麻风病。
麻风病是一种很可怕的疾病,在人体皮肤上作怪,使人毁容残疾,如果不及时治愈,便会逐渐发展严重,出现面容浮肿分裂,断手烂腿等等症状,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麻风病还能传染。
薛清灵在听清那村民所喊之话后,也被吓了一跳,疠风在他们江南几乎是属于一种无治之症,很少有人被治好。
裴疏却在此时走到了那个男孩身边蹲下,发现那男孩的面容果然有异,明明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容却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中年男人,浮肿的厉害,带着一种异样的油光。
他的身上,也有一些奇怪的斑块,身形很瘦,露在外面的一双手掌也瘦的吓人,骨头出现了一些萎靡歪斜。
追过来的村民此时也围上来了,“快快,快把他带回癞子庄去。”
“三娃儿,你得了这病就别乱出来祸害人了……”
“你们两个,是对夫夫吧,看桃花的?快带着你家小夫郎往别处去,小心别得了这风病。”
趴在地上的男孩三娃儿却在这时疯狂的大叫道:“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
“快快快,快拉他回去!”
裴疏皱了眉头,问那个明显是领头的中年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长遥村的村长,给他们解释说,这个男孩三娃是他们村的一个疠风症病人,这疠风病啊,在他们这是治不好的,以前这病,谁得了,是要烧死的,现在倒好,几个村子里合建了个庄子,让那些疠风病人都在庄子里住着,不烧死他们,也别让他们出来祸害他人。
那些被关在癞子庄的疠风病人,也就在那庄子里自生自灭,他们的亲人,亦或是附近的村民,偶尔会送些粮食给他们,保证他们饿不死。
裴疏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癞子庄。
癞子庄里,除了三娃,还有其他二十六个染了麻风病的人,这些人身上的麻风病各有各的不同,有的浑身筋痛,哀嚎得哭天喊地,有些足底溃烂,已经走不了路了,趴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庄子里唯一情况好一点的,是个眼睛闭不拢的中年女人,看见了三娃,就把对方抱在怀里,“哎呦,我的娃,你可别出去祸害人了。”
三娃却在此时疯狂的大哭了起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变成鬼,也不要变成疯子,我要我爹,我要我娘!”
三娃是刚被送到这癞子庄的,才发病不久,他家人知道三娃得了疠风病后,奶奶赶紧就把他送到了这个庄子,免得传染给家里的其他孙子孙女。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突然被送进了这么个庄子里,里面有瘸腿的,有歪眼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毁容者都有,三娃被吓得睡不着觉,生怕自己某一天,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面容肿成怪物,双腿变得腐烂,嘴巴也歪了,眼睛闭也闭不上。
“什么,你说你是大夫,要帮他们治病?”村长秦大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觉得今天遇到了邪门的事。
这样的疠风病,他们富阳当地的大夫,哪个听说了,不也跟见了鬼一样的躲着,谁敢给那群不人不鬼的人治病啊,万一自己也染上了,身腐烂,手也变成个鸡爪子,一辈子都毁了啊。
“小兄弟,你可不要犯浑,这病治不好的,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你看看你家夫郎长得多漂亮,带他看桃花去吧,现在那边的桃花,开得跟仙境一样……”
裴疏拿着手上笛子,摇头道:“我能治他们身上的病。”
村长秦大牛劝了他半天,见他冥顽不灵就是要给癞子庄的人治病,摇头叹息了一口气,也就不劝了,“去吧,去吧,可别把自己给害惨了,你家漂亮的小夫郎就要嫁给别人咯。”
裴疏没有回对方的话,径直往癞子庄里走,薛清灵跟在他后面,也往里面走,裴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他,“你跟进来做什么?”
薛清灵愣了一下,傻傻的回道:“我跟你一起进来治病啊。”
裴疏此时也有些惊讶了,“你知道疠风吗?”
“知道。”
“不害怕?”
“裴大夫你说能治,那我相信你啊,让我跟在你身边看你治病好不好?如果裴大夫能再多教我一些医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裴疏:“……”
裴疏心想,这个小蠢货为了学医,还真是生死不惧啊。
虽然学医天赋不怎么样,却是有一颗医者之心。
裴疏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你跟进来就不怕自己也染了疠风吗?这病虽然不致死,却会让人毁容,到时候你也变得歪眼斜嘴怕不怕?”
薛清灵被他说得有些害怕,忍不住的拢了拢自己的斗篷,但还是鼓起勇气的跟在对方后面,像一个虽然害怕却依旧颤抖着身体往前滚的小鹌鹑。
裴疏见他这幅瑟瑟发抖小鹌鹑,又怂又怕又不走的模样,着实忍俊不禁,他吹了声哨子,此时小苍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嘴里叼着一根草药落在了裴疏的手臂之上。
药鹰小苍又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了一株防风,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裴疏接过这株防风,把他塞进薛清灵的手里,“你乖乖的把它拿在手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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