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好好对你爹说话。”白雯冷冷地瞥了一眼女儿,立刻就拉着萧荣,让他在一旁坐下歇着。
“你这几年越发大了,逐渐有自己的主意。我和你爹都知晓,也都最大限度的纵着你。但我们家是什么光景,从你第一年选男侍开始,你就该心里有数。无论你选不选的中,这是你胡闹的最后一年了,你今年十六了。不知是你挑三拣四得快,还是望京那边的赐婚圣旨来得快。”
白雯的声音偏冷,一本正经的模样,也让萧瑾瑜不敢胡闹起来。
他们家往往都是爹当白脸,柔软好说话,喜欢打感情牌;娘当黑脸,说一不二,不听话就揍。
是的,萧瑾瑜锦衣玉食,又娇气矫情,但是从小到大没少被她娘抽过。
“赐婚圣旨?和谁?”她有些发懵。
她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并不是由她说了算的,甚至也不是由爹娘说了算的,而是由当今圣上定夺。
毕竟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整个燕北,萧荣虽然不着调,但是从来都没想过造反,他的女儿要么嫁给皇上属意的人,要么嫁给普通百姓,放弃燕北的一切。
“你认识的,齐家四郎。”萧荣慢吞吞地道。
他的话音刚落,萧瑾瑜就尖叫出声,她在床上跳着脚。
“怎么可能是他?我就算死就算去给土匪当压寨夫人,我也不要嫁给他!他不是人,他不止人长得丑,心里更丑!”
她简直要疯了,这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为何皇上偏偏挑他?
“爹,你完了。皇伯父肯定是对你有意见,想折腾你,但是你有娘在,还不敢给你身边塞人,就从我入手了。大街上那么多两条腿走路的男人,偏偏要给我赐婚一个恶心阴毒偏执变态的□□子脸,你说他是不是早就想对你动手了?”
萧瑾瑜上蹿下跳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齐家四郎,她熟,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俩之间的恩怨简直罄竹难书,除了没杀彼此爹妈之外,别的仇几乎都结下了。
而且结的仇很大很大,她用力踢过他小弟弟,嗯,长在腿间的那个,导致他好几天走路没能站直腰。
还曾经拿着剪刀威胁他,要把他的手指剪去喂狗。
当然她也没好过,她曾被关在弥漫着檀香的佛堂里一整夜,还磕过床柱,头破血流,都是被他陷害的。
以至于他离开燕北的时候,萧瑾瑜命人把城的烟花都买下了,连放三天。
只要是那时候记事的人,都知道燕北城曾下过三天的金雨,漫天的烟花美不胜收。
当然她也下了死命令,谁在她的面前,都不许提那个人的名字。
甚至连姓齐的都不行,燕北王府就找不出一个姓齐的下人,连每年的男侍参选也不许有姓齐的。
她要屏蔽掉一切关于他的消息,哪怕稍微沾上一丁点,都能让她想起,当年无往不利的凤阳郡主,是如何在一个无名之辈身上栽跟头的,而且还是大跟头。
一辈子的耻辱,想起来就抓心挠肺让她恨不得立刻去世的那种。
连提他的姓都不行,更遑论是与他同床共枕,成为夫妻?
恐怕喜事变丧事,两人穿上喜服拜堂的第一下,就掏出匕首结果了对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只是望京传过来的消息,皇上有这方面意思,圣旨还没下。早跟你说过,在家说话注意点!”萧荣听她说得这般不像话,脸色有些发白,瞪了她一眼。
萧瑾瑜不以为意:“怕什么,这是在燕北王府,如有二心放个屁你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传到望京去。”
“不是怕传到皇上耳朵里,而是怕你太大声吓到你爹那颗玻璃心。”白雯不紧不慢地道。
“娘子,你看我都白疼她了,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大人的甘苦。”萧荣捂着胸口,一脸痛苦。
白雯立刻抬手,轻轻地给他揉胸口,低声安抚道:“没关系,有我疼你就够了。改明儿把她嫁了,自有你女婿治她呢。”
“对,四郎能制得住她。哎,多好的孩子啊,来我家的时候不白吃白住,还给我端茶倒水揉背捶肩的,比贴身小厮都有眼色,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萧荣那大块头边说边往白雯怀里挤。
白雯虽是侠女,但无奈个子娇小,萧瑾瑜也遗传了这一点,哪怕萧荣把自己缩成一团了,也没能成功挤进她怀里。
反而一个高大伟岸男子汉,黏黏糊糊的往娇弱小娘子怀里挤的场面,简直太过辣眼睛,不忍直视。
“四郎四郎,他敢来,我就让他死!你们等着,我这个月一定把自己嫁出去!”
萧瑾瑜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她是跟着白雯学过拳脚功夫的,这回她肯定能把他踹到爆蛋,而不是只瘸了几天而已。
小瘪犊子,这辈子最好祈祷别再相见,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娘子,我的胸口还有点痛哎。”
“那走,我陪你出去转转,最近桃花盛开,配你刚刚好,人若桃李。”
可惜面对她的雄心壮志,她爹娘忙着谈情说爱,根本无暇顾及。
两人手挽手离开了,边走还边说情话,粘的跟两根麦芽糖似的,根本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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