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弓着腰,小心道:“想来……跟袁崇焕杀毛文龙有关吧。叛乱的都是毛帅的辽东旧部,想来是为毛帅报仇。”
“这个袁蛮子,朕当初为何会相信他?真便宜他了。”崇祯恨恨道:“就算死了还给朕惹乱子。”
崇祯然忘了,当初袁崇焕说出“五年平辽”时,他是如何激动如何视袁崇焕为国之栋梁臣中股肱的。
“山东叛乱,打着‘诛除奸邪’的旗号,好像是为毛帅报仇,其实是为了改善自身的处境。”王承恩偷看一眼崇祯,壮着胆子道:“山东诸位官员均排挤辽东旧部,尤以朱大典为甚。但有一位官员……应该可以说降叛军……”
王承恩十分矛盾。
太祖立下“太监不得干政”的石碑,王承恩万分赞成。明朝因为太监干政而酿成的大祸数不胜数。王振专权而导致的土木堡之变更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王承恩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位高权重,但他从不专权,事事听从皇上和大臣的意见。
如今就山东局势向崇祯皇帝进言,一来看在徐学士(徐光启)的份上,二来王承恩实在不希望看到大明天下日益糜烂。山东局势若是能和平解决,有什么罪名王承恩也愿意承担。
“哦?”崇祯有些意外,问道:“是哪位臣工?”
“登莱巡抚孙元化。”王承恩说完,特意看了看崇祯的脸色。
“登莱巡抚?”崇祯脸色不见怒意,少有的露出沉思。
………………
山东叛军声势浩大,大有时机一到立刻席卷山东半岛之势。朱大典等朝廷官员龟缩在济南城中,明军同样不敢出城,只敢据城而守。
更有消息称建奴已经再一次出兵劫掠大明,兵锋直指济南,前锋已经抵达德州,不日就会渡河,进犯济南府。
山东大地更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有一着不慎就会变天之感。
天崮山下刘家哇,朱顺明、彭玉林、彭沧浪、孙元化、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等人齐聚一堂,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将山东大地弄得乱作一团的始作俑者,丝毫没有紧张之意,反倒十分惬意的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日晒。
孙元化高兴道:“恩师(徐光启)来信,朝廷已经答应招降各位,老夫免去牢狱之灾,降职登州知府。诸位,该收场了。”
对朱顺明、孔有德等人制造的山东紧张局势,孙元化丝毫不在意,更没有学究般指责他们。
对孙元化这种务实型官员来说,只要事情能办成,管他是如何成事的。
孔有德对年轻的朱顺明佩服万分。
在此之前,孔有德从未听说过朱顺明这个名字,更加想象不到会有哪家的军队有如此彪悍的实力。
孔有德同建奴交战无数次,深知建奴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论到阵势,建奴真的差明军太远。
但朱顺明这支人数不多的军队,不仅单兵作战彪悍,而且技战术娴熟,阵势排列威势倍增。尤为恐怖的是长沙卫的水军有一种威力巨大的震天雷,能直接将敌人轰成碎片。
从哪里冒出来的恐怖军队?
想着朱顺明对大明的不敬、想着朱顺明对大明下的黑手,孔有德就由衷的解气。
要是能打回辽东去就好了。让该死的建奴尝尝轰天雷的厉害,将作孽的建奴轰成碎渣。
“诸位,各位很快就会重归大明朝政,登州的事情就拜托诸位。”
朱顺明坐在首位,留着白胡子的孙元化、满脸黝黑的孔有德、沧桑的李九成、倔强的耿仲明等人坐在下首,丝毫不显得突兀,足见朱顺明的气场已经慑服了在座桀骜不驯的各位人精。
“登州需要发展,需要自身供血,而不是靠外界的接济。”朱顺明对孙元化道:“登州有座金矿,只要挖掘得当,足以支撑登州的发展。”
“登州有金矿?”孙元化惊奇道:“老夫为何不知?”
“福山盐场。”朱顺明说出了此次北行的终极目标。
“福山盐场?”孙元化失望道:“福山盐场产量倒是大,但卖不出去有何用?又不能当饭吃。”
福山盐场地处山东半岛东北面,是山东产盐量最大的盐场。但受扬州盐商官面上的打压,山东食盐不仅出不了山东地面,更是连山东区域的食盐销售都被江淮食盐所侵占。
福山盐场空有产能,却卖不出产品,盐户穷得当媳妇卖儿女,有点门路的都逃亡,眼看盐场就要破败下去了。
“盐场产多少食盐,本人部吃下,现银交易,一担食盐一两银子,绝不拖欠。”
“果真?”孙元化眼睛亮了。
“绝无戏言。”
食盐和粮食,正是朱顺明操控大明局势的两种商品。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控制了粮食,就控制了民心,控制了人力,控制了最大的生产力和最大的武力。
盐政是大明、尤其是崇祯年间朝廷最大的岁入。掘了盐政的根,大明的朝政就会更加破败。天下大乱,才能浑水摸鱼。
朱顺明这个庞大的计划,从引起江南粮价暴涨开始,到北上山东寻找新的食盐产地,再预备在江南、湖广、江西、安徽等地低价倾销山东盐,极力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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