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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礼殿修建完毕,辽人移置白石与青牛石进大殿,举行了一场盛大的仪式。

恢宏大殿内外站满了文武百官,以官阶沿着玉阶排列,服饰辉煌。当前一妇人,身穿紫貂礼服,头戴白玉镶嵌的金凤冠,压住了满场的富贵气势,正是当今辽国太后萧氏。

她唤礼官敲击金钟,预示着礼祭正式开始。

侍从手捧各色珍宝及珍禽异兽的皮毛鱼贯走进大殿,堆积在礼台周围,躬身徐徐后退。依仗队持着文物入殿,将物品放在台基上,与闪耀的珍宝对应。史官执笔疾书,称时运兴隆,自开国以来未之有也,然后在礼官的唱赞中轻轻应和。

礼台垂幔后,香雾袅袅,不时有铜磬敲击的声音传来。

木迦南带着僧侣队伍诵经,低声喃喃,仿似梵唱。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容貌肃然,自始至终站在殿池之外,绝对安的地方。

与僧侣们遥遥相对的便是一袭玄色锦袍的身影,长身玉立,颜容夺目。耶律家的两位小姐在一旁作陪,从排场来看,应是萧政无疑。

场人的心思都放在礼祭上,唯独耶律容左右飘飞着眼光,寻找另一道应是一模一样的峻挺身影。她瞧了瞧站在左手旁的玄衣男子,嘀咕道:“若说这个是大侯爷,那小侯爷去了哪里?”

据传,小侯爷以休养病体为由,与王妃简苍同时不出席典礼。

可是耶律容仔细瞧了,萧拓并不在别宅里,里里外外都让她找遍了,也找不到人。

因而,萧氏兄弟只有一人出现的场面,让她着实弄不明白,内中藏着什么玄机。

礼祭继续进行,满场恭肃严整。

礼殿之旁的地宫前,光线寥寥,人头攒动。

八千奴工在骑兵的冷枪厉戟押送下,无声走进密不透风的石屋里,手脚冰冷地挤在一起。他们衣衫褴褛,脚上还带着泥,一具具瘦削的身子,已使不出什么劲,去反抗骑兵的残暴行径。

只有奴工队长知道,他们今天不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修建礼殿、挖掘埋尸所用的石室时,心慈的简姑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不可露出异状,只管听从她的指挥,将琉璃镇运回的白石装进殿底及室门处,作为承重柱,撑起上面的地基。

不仅如此,简姑娘还从初一手里接过一袋砗磲石,将它们一一塞入了石柱的顶端,或作饰物,或作楔子,各尽其用。

她们没说什么,只吩咐牢记俩字:忌火。

地底忌火,只悬灯罩照亮。

队长们并不知道,两位姑娘在摆弄着什么,只是见到她们拿着矩尺、准绳反复测量墙壁,就隐隐知道事关重大。

他们未曾多话,由此也救了八千条性命。

礼殿金钟轰鸣声传向苍城上空时,囚在石牢里的冷双成开始动作。她骗狱卒过来开门,将他击晕,走出了牢房。

栈道口的守兵见着她,以为她如同往常一样是过来做检修之事,并未阻挡。

冷双成走进暗沉沉的地栈,抽出了袖罩里蓄藏的菱花刀。刀身薄如蝉翼,锋刃冷锐无比,持在掌中,如一块冰片,端的是轻巧便利。

她掂了掂刀,心道果然是一把好利器,不曾砸倒程掌柜的金字招牌。

因菱花刀出自程掌柜之手,那日在伊阙的和谈宴席上,程掌柜持刀挑战喻雪,被毙,薄刀脱手飞向秋叶那侧,然后度的一声扎在木窗上。

她看准了薄刀的好处,特意从窗口掠下,顺手取过,藏进袖中。

骑兵将奴工赶进石室后,轰然关闭了重门,将一片哀求声阻断在内。

他们没有耐心等着奴工耗尽空气毙命,先行离开了地栈,去礼殿外护卫,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守兵。

守兵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灯下,听着殿上及室内的动静,突然见到前方无声无息走来一道纤瘦的人影。

“谁?”

冷双成缓缓走到光亮下,向他们行礼,询问可否取一柄铁锤使用。

守兵无疑有他,摆手应允。

冷双成持起铁锤发力敲向石壁,震得轰隆一响。

守兵惊怒,喝止她的动作。

她并未停止敲击,引得守兵部聚拢了过来,才放下铁锤,敛容说道:“奴工在石门后呼号,请军爷放过他们,难道军爷听不到么?”

守兵面露不屑之色,暴露了长久以来,视奴工为草芥的本性。冷双成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微微叹道:“如此,我也是沦落到了暴桀一界。只是兵战生乱世,乱世造炼狱,缺乏献祭,又如何荡除血腥。”

人间若是炼狱,藏着无尽杀戮,不妨以杀止杀。

冷双成不再犹疑,持刀劈向了守兵,手起刀落,翻出大蓬血花。守兵惊呼不已,齐齐毙命于刀下。她砸破灯罩,点燃火把,用热火熏烤石柱上的砗磲饰物、楔子,将外面包裹的石料烧开,引爆了藏在砗磲里的琉璃火。

琉璃火尽是海底燃油凝聚而成,在高温中发挥了巨大的破坏作用。

轰的一声,石门破开一个角。

她如法炮制,再熏烤另一角,将石门上半截数炸掉,用铁锤砸出一个大窟窿,从室内接出了奴工的队长。

队长们再取火把,听从她的指令,一一站到承重柱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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