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垒的基础,撒上厚厚一层砂石,用碾子滚得结实了,三丈多宽的官道很是敞亮好走。
区区三十里路程,阿狗驯养的老黄狼脚力很好,一路撒着欢玩儿一样,不到一刻钟功夫,就驮着楚天赶到了乢州城。
高耸的城门口外,几个身穿黑衣的巡捕混在一队州兵里面,看似懒洋洋的在发呆,一对儿比贼还要狠辣的眼睛,却不断的在进城出城的人流中梭巡着。
体型比大牯牛还要大一圈的老黄狼吐着长舌头,‘咕咚’一声跳出十几丈远,重重的落在了城门口,几个巡捕骤然一惊绷直了身体,锋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楚天的面庞。
一个满脸精悍的中年巡捕分开两个州兵,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抢着给楚天抱拳行礼。
“楚档头,又进城哩?哎,老黄,老黄,你可乖巧一些,上次你走在街上,张口吞了李寡妇家打鸣的公鸡……”
楚天笑着从袖子里掏了半块银子丢了出去:“请兄弟们喝茶。无妨,无妨,吞了寡妇家的大公鸡,有阿雀在,天下寡妇联手也不能把老黄怎的。嗯,城里有事?”
中年巡捕麻利的一抬手,半块银子正好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
笑呵呵的晃了晃袖管,中年巡捕拍了拍气喘吁吁的老黄狼的脑袋,踮起脚凑到了楚天面前:“啧,没甚大事,例行的缉捕盗匪。楚氏的一个船队运了二十万匹丝缎,被镇三州的那群大爷强收了五成过路税,楚氏的桑蚕管事正在州府发飙不是?”
“五成?按例不是二成么?”楚天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嚇,可不是么?按例都是二成的过路钱,可是楚氏新任的桑蚕管事拿大,端着楚氏的架子训斥那群大爷,硬生生闹大了、见了红,这还有好的?”中年巡捕缩了缩脖子干笑道:“要咱们兄弟缉捕盗匪,就看能抓几个倒霉的小贼顶缸否。”
摊开双手,中年巡捕‘嗤嗤’偷笑道:“至于那群镇三山的大爷,楚档头是自家兄弟,自然晓得,哪里是咱们能对付的?”
楚天挥了挥手,‘嘻嘻’笑了几声,舔了舔嘴角:“十万匹丝缎,乖乖,这得卖多少鱼虾哩?”
老黄狼收起了性子,迈着小碎步,驮着楚天进了乢州城。
隐隐的,楚天还能听到后面几个巡捕和州兵偷偷的窃语:“嚇,可不是这个道理么?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这年头,官不如贼呀!这身官皮穿着,也就得个面子光鲜,能有多少好处?”
楚天哑然失笑,轻轻摇头。
走过长达二十丈的城门洞子,是一个足足有两百亩大小的瓮城。
平日里无战事,瓮城里就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市集,好些小商小贩的在这里摆了摊子,叫卖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楚天骑着老黄狼,慢悠悠的走过瓮城,又和驻守内城门的州兵头目寒暄了几句,例行的请他们喝茶,这才正儿八经的进入了乢州城。
不用楚天指路,老黄狼熟门熟路的顺着乢州城的街巷一路穿梭,前方一片滑腻腻的脂粉味飘了过来,清爽的青石板大街两旁,两列精致的小楼错落有致,临街的大门都紧闭着。
大白天的,这条街上却也没什么人,唯有街头街尾的茶档上,坐着几个嬉皮笑脸的闲汉,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见到楚天过来了,几个闲汉想要凑上来打招呼,却又不敢的模样,远远的向这边含笑点头不迭。
楚天向他们微微颔首示意,老黄狼已经吐着长舌头,一路口水滴答的走到了大街尽头,硕大的狼爪朝着一户院子的清漆小门用力的推了推。
这老黄狼筋骨强横、蛮力极大,狼爪在院门上一阵推搡,就听院门‘咔咔’一阵响,差点连门框都被推了下来。门楣上挂着的‘清流小筑’四个自的牌匾更是‘嘎’的一声响,几缕灰尘从牌匾后坠落。
门内顿时响起了尖锐的呼喝声:“哪个烂心肝的混蛋哪,光天化日的来啰嗦人?门要坏了,门要坏了,停手,停手,混蛋哪!”
‘桄榔’一声大门敞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开外,红衣绿裙、手腕上套着七八个翡翠镯子,脖子上挂着两三斤黄金链子,满头珠翠可以亮瞎人眼的妇人双手插在水桶腰上,恶狠狠的向楚天瞪了过来。
“楚天楚档头!”妇人涂得艳红的双唇极力的张开,大片口水顺势喷了出来,吓得老黄狼猛地向后一窜,这才避开了她嘴里的口水:“咱们清流小筑可是正经地方,你大白天的……”
“嚇,非要我三更半夜来不成?”楚天朝那妇人鼓了鼓眼睛,从袖子掏出了一根蒜条金晃了晃。
“大白天的来喝喝茶,听听曲儿,自然也是可以的!”妇人凶巴巴的面庞骤然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她强行扭动粗壮的水桶腰,犹如一头肥胖的企鹅一跃而起,麻利无比的将楚天手中的蒜条金一手抢了下来。
右眼瞪得溜圆,左眼紧紧闭起,妇人将蒜条金塞进牙帮子里狠狠一咬,顿时眉开眼笑的轻声叫道:“十足赤金,嘻,楚档头发财了哈?进来,进来,一群短命的娘皮子啊,还不赶紧打扮打扮,楚档头来了!”
‘嘻嘻’一笑,妇人扭动着圆溜溜的腰身大声叫嚷起来:“乖女儿们,你们整日里最惦记的楚档头来了!不要睡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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