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重霄的这句话,确实是让唐无夜微微愣了一下,然而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从这来长歌的一路以及他过去了解到的消息来看,他就已经知晓了阿音和秦徵羽之间的事。而曲铃音提起秦徵羽的神色十分正常,并不像是提起未婚夫的神态,所以他也就断定这个婚约是单方面的。故而在面对祝重霄的质问时,他表现得很平静:
“恐怕这个婚约是前辈单方面定下的吧。”
被说中了事实,祝重霄也没什么表情,他浅色的眸中一片冷淡,看着唐无夜的目光带几分打量更带几分谨慎。择婿这种事确实是要谨慎,如若一个不慎,赔上的就是玉妍此生的幸福。对比起远在巴蜀的唐门,以及完不了解为人的唐无夜,无论怎么比都是自己养大知根知底的秦徵羽更为让他满意。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祝某为小女定下的婚约如何做不得数?”
面对祝重霄如此强硬的话语,唐无夜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打起了感情牌:
“前辈既是阿音生父,总要在意阿音自己的想法吧。我与阿音确实是两情相悦,还望前辈成。”
唐无夜对于祝重霄的喜好也算是了解几分,其实这次来见祝重霄,他大可以穿文人长衫打扮成符合祝重霄心意的读书人模样,他有把握能够伪装好。但擅易容换装又如何?喜欢阿音的是他自己,而阿音喜欢的也是真实的他,伪装的模样又能持续多久?要和阿音过一辈子的是真实的他,而不是伪装后的他,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用真实的模样来见祝重霄,即使知道真实的自己并不是祝重霄会欣赏的那种后辈。
“玉妍尚幼,不辨人世险恶,祝某既为人父,自是要多加考虑的。‘两情相悦’?言语总比行动更简单。”
祝重霄看着唐无夜的眉眼更加冰冷,颜色本就清浅的眼眸变得更加浅淡,如覆盖了一层薄冰。他也不管被强行尚幼的曲铃音,对着唐无夜再度发出质问:
“你要如何证明?”
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他希望玉妍能够幸福,能够被人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一样对待,希望她能够在岁月中享受安宁与静谧,而不是像他与阿青那般。两情相悦?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年他与阿青如何不是两情相悦?而如今却也只留一人在岁月里被入骨的思念侵蚀。两情相悦是一回事,品性相合又是另一回事,姻缘此事就不仅仅是两情相悦能够做到的。当初他和阿青若是各自退个半步,如今也不会这般天人永隔。
祝重霄摸不透眼前这唐门男子的品性,因为单从相貌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眉宇之间略带的那份阴郁确实是让他不喜的。仅从言语的表现来看,这人心思较重是个多疑的,再加生了一副薄情相,祝重霄心里很难不起芥蒂。此刻他又想起了随唐军而行至今未归的秦徵羽。羽儿是他看着长大的,若是玉妍能够和羽儿结连理,那么他也不必多忧心他百年之后的事。羽儿向来知进退明事理,性情豁达温和,对事严苛,对人包容。他能够引导玉妍,也能够包容玉妍。只可惜,玉妍对羽儿并无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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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祝重霄那冰寒质疑的目光,唐无夜开始细细思索起来,组织着将要出口的话语。祝重霄也不催他,只是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凉了的清茶。
杯中茶水一片平静,映着一片飘落的红叶。
风吹得院中红枫轻轻晃动,枫叶发出轻微的响动,偶尔一两片飘落地面,声音微小,小院陷入了沉默之中。
祝重霄的某种说法其实真的没有错,唐无夜自己知道,自己确实算不得什么良人,光从过去的事来看,他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姻缘对象。但是对于阿音,他确实无法放手,他剩下的这半生会努力让她幸福的。可这种表决心的话,对于祝重霄来说和空洞虚假的话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唐无夜也陷入了沉默中,他在思索着怎么样的话才能让祝重霄相信,或者说怎么样的话他都不会相信,他想看见的只有行动,行动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去证明的,而祝重霄不可能放任阿音和他一起让他用行动去证明,所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驳论。
“我知前辈并不信我,过多的言语也无意义。”
唐无夜看着祝重霄,暗色的眼眸里依旧什么情绪也看不出,他微微垂目,放低了态度:
“我只能说,我爱令嫒胜于生命。”
“漂亮话谁都会说。”
祝重霄不置可否的看着他,神色依旧不为所动,眉目间的薄冰不化反而更甚,一双浅色的眼眸就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有压迫力。
“生死蛊做证,”
唐无夜直面祝重霄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并不闪躲:
“苗疆的生死蛊为聘,我的命已经给她了。”
他话音刚落却见对面的长歌男子忽然暴起,原本飘落近他身旁的红枫被这忽然外放的气劲切成碎片。在那气劲中央的男子面色凛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被这气劲慢慢抹去,他的容貌渐渐变得的年轻起来,虽然容貌变得年轻了起来,可气势却比之前更加压迫了。
“你这是以性命要挟玉妍吗?”
祝重霄随意折断一旁的树枝,以树枝为剑,直指着唐无夜的眉心。他俊逸出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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