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暮走后,花妩跨进院中,这个院子不带厢房,只有一排正房,左右带着耳房,因此院子格外大,幽寂幽寂的。
正房有两扇门,八扇窗,门窗都是紧闭。
归暮没说这个院子有人住,但花妩环视一圈后还是看出了不同。院子中央一张圆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一只茶杯和一只青色花瓶,它们被整整齐齐摆在桌子同一半,另一半则空空荡荡的。
与此相对,有东西一侧的院墙下码着一排洒扫工具,看样子只有半成新,显然,花妩有个邻居,而且这个邻居生活得很规矩克己。
她心想既然有人,那不如打个招呼,于是走到门前,敲了敲,脆声道:“这位同修,我是来流云观修行的女冠,今日起便住在隔壁,还请多多照拂!”
屋内半点动静也无,花妩便以为屋里人出去了,于是回了自己房间,想着改日再拜访,不过一直到她休息,也没见有人回来。
——
入夜,花妩睡得正香,还梦见了元玉真人,那美人出水的一幕实在让她难忘。
不过她记得,那天她并未瞧见师父的后背,师父虽然贵为天下第一道门掌门,可生活一向简朴自然,沐浴时从不用旁人服侍,她只是恍惚间看到了背影,在水雾中泛着淡淡金色,像是云海上翻腾的霞影。
“师父,我已经到流云观了,我会尽快找到祸者,您放心!”花妩对着元玉真人的背影郑重道。
元玉真人束好道袍后转过身,香气扑面而来,水雾迷蒙中,那张脸却忽然变成了一只狰狞厉鬼,厉鬼狞笑着抬手掐住了花妩的脖子。
“师……父!”花妩一阵窒息,头晕目眩,猛然一睁眼,才惊觉原来是一场梦。
然而不对劲的是,自己依然呼吸不畅,花妩抬头一看,面前不远处正杵着两个漆黑的窟窿。
那是一对儿眼睛,屋里有人!花妩瞬间汗毛倒竖,入室杀人?来的是人是鬼?
对方死命掐着她脖子,花妩剧烈挣扎,抓住对方手腕,意外发现那皮肤竟然十分紧致细腻。
那应该不是鬼,花妩心道,对方力气似乎并不大,于是她迅速冷静下来,抓住机会将人掀开,自己跳下床,与对方保持距离后立刻施术。
修长的指尖燃起火苗,对方终于暴露在她面前。
花妩不禁吃惊,是一个身穿丝绸长衣的年轻女子,头发长到过膝,面容苍白,眼窝深陷,两颊消瘦,看着跟女鬼也没两样。
可花妩不曾见过她,她为何要杀自己?
那女子黝黑的眼珠转了转,迟疑着又要扑过来,花妩并未多想,伸手招来一张符咒,就要往这东西身上甩,那是缚灵咒,用来限制死尸一类东西的行动。
“道长使不得啊!”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年迈女冠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花妩手上符咒一颤,没能甩出,那苍白女子立刻扑上来,花妩骤紧眉头,心道这老太婆想害死她不成。
“公主!那是广容公主!道长手下留情!”老妇人也慌了,连忙大喊。
花妩一愣,她是公主?那还真的不能伤到她,若是个有来头的,自己可赔不起。
两人对峙间,花妩忽然空出一手往公主腰上掐了一把,公主松了力道,花妩趁机使力将她推开,又施了一个迷魂咒,公主忽然闭了眼睛倒进床褥中,顿时没了生气。
“公主!”老妇连忙跑过去,见广容公主只是晕了,这才转过身看向花妩,由衷道:“多谢道长!”
花妩虚惊一场,一身冷汗,不免不快,皱眉问:“怎么回事?你说她是公主?她为何要杀我?”
老妇赶紧福身道:“道长,婢子锦簇,是侍奉广容公主的婢女,公主是观中内门弟子,她有些…有些失心疯,常常夜半起来在附近游荡,可醒来后又然不知,今日袭击道长也是巧合……还请道长海涵。”
花妩想起了白日紧闭的门窗和幽寂的院子,忽然明白了,问道:“你们住在隔壁?”
锦簇道:“是。”
难怪这院子看起来如此不正常,原来住的人就精神异常,呵,归暮让她住在这里,只怕早知道这个公主会无缘由发疯,就算自己没被莫名其妙杀掉,若是不小心伤了公主,也是不小的罪过,算计得真好!
望着锦簇紧张又歉疚的神情,花妩没再说什么,帮着锦簇将广容公主搬回隔壁,这才回了自己房间迷迷糊糊睡下。
——
一早,花妩在院中静坐时,归暮果然上门了。
她一见花妩完好无损坐在树下,先是有些吃惊,接着看到她染了血点子的衣裳,立刻张皇失措地喊:“小师叔,你都做了什么!你竟敢刺伤公主!这是大不敬!”
花妩抬起眼皮瞧了瞧,淡淡道:“昨夜确实有人袭击我。”
“那人呢?”
“我杀了。”
“行刺公主,小师叔,就算你是太渊观掌门弟子,也吃不了兜着走!”归暮忽然硬气起来,脸上容光焕发,满是得意。
年纪小就是猖狂,广容公主好歹是皇室后裔,就这么死了,大衍非要跟太渊观讨个说法不可,她花妩就是掌门弟子也逃不掉责罚!
“你怎么知道袭击我的人是谁?”花妩冷不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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