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没有抬头,拽着司马澄衣袖的手反而捏得更紧了。
然而司马澄也感觉到了旁边人儿的变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蹲下来用另一只手轻抚着悕雪的背脊,温柔地解释道:
“陶公子,这位是羊将军,他不会伤害你的。”
悕雪颤颤悠悠地抬起头,看了司马澄好一会儿,然后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羊将军一看到悕雪的脸便大惊失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司马澄回头见到羊将军表情一眼,再次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了悕雪一眼,确定此人就是他所认识的陶公子,羊将军为何如此惊诧?
羊将军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子,凑近悕雪的脸,悕雪不禁想往后躲,但羊将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得更加真切一些,悕雪连忙将司马澄的衣袖拉到自己面前,企图遮挡自己的面容。
突然,羊将军朝悕雪跪下,双手抱拳,低头行礼。
“敢问公子可是霁殿下。”
悕雪一听,她的小脸一白,愕然失色,拽着司马澄衣袖的手也僵持在半空中,朱唇微张,欲言又止。
司马澄也失了神。
“霁殿下”,在大豫,只有皇子才能被称为殿下。
而当今司马氏,只有司马霁一人,才可以被称为霁殿下。
此刻,悕雪心中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喜是他认识司马霁,悲是他认错了人。
而认识司马霁又如何,眼前之人是敌是友,无人可知。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刚刚还沉浸在书肆被烧的痛苦里的悕雪也晃过神来,她松开了司马澄的衣袖,定了定神。
“你是谁。”悕雪冷冷地发问。
羊将军抬头,眼露星光,恭敬地回答道:
“在下是司马璟,璟王爷的副将羊洄。”
“羊洄”悕雪默念他的名字,她并不认识。
羊洄猜出了她的心思,连忙低声补充道: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七年前,桃贵妃将您姐弟托付给璟王爷,让王爷将您二人连夜送出宫的事情。”
悕雪一听,连忙点头。
羊洄接着说:“在下便是当年按照璟王爷的吩咐,将您与公主送出宫的人。”
悕雪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
“当年将您送到启封镇,不幸遭遇伏击,是我让将桃贵妃的布包交给了您的皇姐,让您二人快逃,不知您可否还记得。”
悕雪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手忍不住颤动,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是母后留给他们姐弟二人的帛带,悕雪每日都带在身上。
羊洄看到布包,认出了纹饰,那是桃贵妃宫里独有的,他也不禁老泪纵横。
司马澄听完,茅塞顿开。
当年他与羊将军一同入宫,夜黑之中未曾留意皇子和公主的长相,而且第二夜车队就遇袭,一面过后便是七年。
但羊洄不同,即便他没有记住皇子和公主的长相,但他认识悕雪的母妃桃贵妃,而悕雪现在和桃贵妃如出一辙的脸庞,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
当年璟王爷的势力远在益州,遇袭之后也尽量寻找,可是却一无所获,再加上各路王爷揭竿而起,璟王爷无奈只能退回益州镇守,但也依旧在暗中寻找他们姐弟。
司马澄虽然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当年出宫的孩子,这件事有些过于太巧,但羊将军从小就跟在璟王爷身边,对于宫里的事情自然比他熟悉得多,而且羊将军说到的布包,应该是信物之类的东西,十有八九错不了。
当三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时,司马澄再次察觉到有黑影在暗处涌动,便低声提醒羊洄,说:
“羊将军,可否感觉到异样。”
羊洄低眉侧目,猛虎一般的眼睛迅速扫视周围的一切,而后两人相视点头,他们需要尽快离开此地,羊洄扶起悕雪,司马澄则哨声唤马。
司马澄哨声刚落,就渐渐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不一会,一匹银色毛发的骏马就出现在了门口,在黑夜里格外醒目,那马还跟羊洄的马匹碰了下头,像是问候。
羊洄力大强壮,而悕雪瘦弱娇小,羊洄常年在军营中,没遇见过如此瘦小的“男子”,不敢用力去扶她,同时又碍于他的身份,不敢直接扛起来。司马澄见平日不拘豪爽羊洄此刻竟如此扭捏,叹了口气,直径走过去,一把抱起悕雪,就往门口走去。
羊洄见此,也是松了口气,快步跟上司马澄。
悕雪起初还挣扎了一下,结果司马澄在她耳边厉声道:
“不要乱动。”
可能是悕雪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便不再挣扎,欣然接受了。
乖巧地躺在司马澄怀里后,悕雪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知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她好像又闻到了当年的橘香,然后还听到司马澄的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声:
“殿下,您怎么这么轻。”。
之后,司马澄带着悕雪,跟着羊洄,三人连夜赶路,到达了一处僻静的庄园,在路上,羊洄告诉司马澄,璟王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到了庄园,悕雪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三人一同下马,进入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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