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例月例,自是定例。这帮奴才不过是仗着大姐姐当家,狗仗人势罢了。我们只要不提,就一直压着不发。我们提了,她们不过一句太忙忘了了事,更可借机羞辱我们一番。”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因为这等小事,如果我告到哪位长辈面前,一方面显得我小家子气,另一方面,更落实了我是个不得宠的。总之无论我怎么做,都讨不了好。”
燕羽调皮一笑,“可我偏偏不能让她们得逞。嬷嬷下次回府之时,找两个相熟的婆子,抱怨一翻,透露出府中银钱周转不灵的担扰来。所谓由人度已,自有人去探究这其中的缘由,到时不怕没人来发放月例。”
商贾人家最看重的是脸面和信誉,最怕传出经营不善、周转不灵、拖欠工钱的谣言。所谓坏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一旦声誉坏了,就损了根本,只怕好些年缓不过来。
徐嬷嬷一听,果然是四两拨千金的好法子。欢快地答道,“如此甚好,我过两天就去办。可领头婆子按理应是三等管事的差事,让府中多出一份银子,恐怕得多废点功夫。”
本身就是受罚在园子里,哪里能按着正常标准来安排人手呢?
“嬷嬷放心,我本也没想从府中拨银两。嬷嬷明日就可放出消息去,想谋这个差事的,自然会来走妈妈的门路。妈妈到时仔细挑选就是了。”
徐嬷嬷想到姑娘现在也有营生,每日固定几两银子的进项。虽说不多,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也足够了。于是点头应了,“老奴自是省的,这点小事总能替故娘办好!”
两人一时无语。徐嬷嬷犹豫了一翻,又开口道,“姑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不当讲?”
燕羽笑道,“嬷嬷怎么同我客气起来?不管什么话,嬷嬷总是讲得的!”
“那老奴就逾越了。姑娘那红果生意一律交于二喜,就不怕二喜私吞银两吗?我也不是信不过二喜,只是看宋虎家的作为,怕二喜像了她娘。”
燕羽稍作思虑,缓缓答道,“嬷嬷所虑自是情理之中。二喜她娘虽然重利,可是她爹却是实诚人。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如今的形势,猜疑又有什么用?除了二喜,这园中并无可用之人。”
燕羽顿了顿,又接下去说道,“虽然我是相信二喜的,可并不妄信,我愿等待时日来佐证。”
听得燕羽一翻话,徐嬷嬷竟生出些肃然敬意来。这样的艰难日子里,姑娘并未失了本心,不怨不愤,安之若素。更可贵的是以诚待人,仍就相信人性本善。
徐嬷嬷微微叹息,有几分廉颇老矣的感概,可更多的是欣慰和满足。姑娘说长大就长大了,才几日光景,就这般有计较。
原本事事都是自己拿主意,现在却都听姑娘的,姑娘思虑更深更远。福祸相依,果真不差,要不是姑娘落了水,怎会变得如此通达。莫不是这水有灵性,常听人说剑水之下有龙王。这湖面与剑水又相隔不远…
…
梁府的人都知道,倚翠轩不是个好去处。人家常说富贵险中求,在二姑娘身边当差,却是一种既危险又无前途的工作。
二姑娘性情绵软,平日里甚好混日子,可是要随时面对危机重重的境况,轻者罚薪,重者打死,之间有降职、挨板子,发卖等各种可能。这就是古代版的赚着卖白菜的钱,担着卖白粉的风险,绝对的得不偿失。在梁府有点根基和人脉的绝不会淌这个浑水。
随着倚翠轩原住民渐渐消亡,此次跟来朗园水北阁的丫鬟婆子就分了三类。
第一,刚进府摸不清状况的。
第二,肩负不可告人使命的。
第三,或笨或懒或丑,实在不得用,其它各处都不收的。
奇葩的人员组合加上消极的工作态度,导致水北阁长期处于人心浮动、懒散懈怠的状态。
在没有前途的工作单位,“钱”途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每月额外一两银子的例钱,颇具诱惑力。徐嬷嬷放出了招聘管事婆子的消息,才半天时间,就有三个婆子提了礼物去了徐嬷嬷屋里。
“两个厨娘,还有一个是洒扫上的,姓赖。”徐嬷嬷来回燕羽。
燕羽穿了件雨过天晴色绣梅兰菊的妆花褙子,正拿着狼毫,在一张麻纸上描画着,“详细说说这姓赖的婆子,是怎么到我们这儿来的?”
“姑娘和我想得一样!”徐嬷嬷心领神会,“厨娘本来是两个人不分高下,提了一个反而容易坏事。这赖婆子也算是府中的老人。前几年偶然得了风寒耽误了,转了咳疾,天气一变就咳得厉害。原本差事自是不能做了,一直闲赋在家。去年总算好了,进府来求差事,怎奈府上没旁的空缺,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燕羽点点头,这经历看着平淡无奇,“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府中何处当差?”
“当家的在祠堂值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四岁,在浆洗房。”
都不是什么紧要的所在。
燕羽放下笔,抬头问道,“平常做事可勤快,人缘如何?”
如果日常懒散,只因贪图一两银子的月例,领了差事也是做不好的。另外,人缘不好,不能服众,也是不成的。
徐嬷嬷听燕羽句句都问到关键所在,满脸笑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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