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偏殿,满头珠翠的周贵妃正坐在掐金丝的牡丹纹紫檀贵妃榻上,时不时往身旁的铜镜里端详着自己的美貌。周贵妃是极美的,圆圆的脸盘,杏核的眼,樱桃小口,乌发油亮,每日都描着细致的妆容,插的珠钗满头,甚至有些俗艳,也正是因着这种略带俗艳的美丽,一向温顺淡然的钱皇后与她一起时往往显的极其寡淡。周贵妃从怀里掏出绣着大红牡丹的金丝帕子,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胭脂,看了一眼抱着朱见深的宫女彩屏,道:“啧啧,彩屏啊我真不是说你,好歹你也是我贵妃身边的丫头,你看你天天穿的连浣衣局的贱婢都不如,都说小孩子跟着谁就长得像谁,你为了太子殿下能不能把自己捯饬一下?”
正说着,万若雪已经进到偏殿。周贵妃一见到若雪,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的立时迎了上去:“万姑姑。。。哎呀,你今日可真美。”
若雪正色道:“贵妃娘娘安,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如此逗趣吗?”
周贵妃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若雪道:“怎么了?天都要变了啊娘娘。”
“啊?变什么天?”周贵妃这一惊一乍的性子总是改不了的,若雪无奈得看着她说:“你可知皇帝一夜被俘了?”
“我才听说了呀,不是有于谦和李贤吗?你无尘哥哥不也在瓦剌陪着皇帝吗?”
“那有怎样呢?”若雪又道
“那。。。咱大明王朝那么多将士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瓦剌?”周贵妃的脑子果真是简单的如一池静水毫无纹理。
若雪只好说道:“娘娘,李贤大人已在正殿与太后商量立新皇之事,郕王母子已往紫禁城赶来,最多还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郕王殿下便是新皇了。此时我带您和太子进去,您千万不要多说话,只看我的手势,若我将一只手放在胸前,您就只管哭便是。”
“啊?!要立新皇?!那皇帝回不来了吗?那可怎么办啊?那。。我的儿子还是太子吗?哎呀他郕王也有儿子呀!会不会和我儿子争太子呀?这可怎么办啊?!”周贵妃咋咋呼呼的围着若雪问着,若雪皱了皱眉头从彩屏怀里接过朱见深,往周贵妃怀里一塞道:“来,娘娘亲自抱着太子随我来吧。”
几乎没抱过孩子的周贵妃,顿时觉得胳膊酸痛,方止住了聒噪,赶紧颤巍巍的跟上了万若雪的脚步。
这个周贵妃虽头脑简单,命却是极好,凭着美貌得到皇帝恩宠,当年就生下了重庆公主,翌年又诞下皇子朱见深,凭着一双儿女很快坐上了贵妃的位子。虽然性子莽撞,却深谙婆媳相处之道,将孙太后哄的也是开心不已。她知道太后宠爱若雪,就一味拉近与若雪的关系。发现若雪虽才思敏捷,心思细腻,却无心后宫争斗,还时不时帮她谋划。果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好人,便一味得信任了若雪。最重要的是,若雪虽然美艳非凡,却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太后发了懿旨,待若雪22岁时便可出宫,许个好人家。想着朝中那个叫万无尘的少年,年纪轻轻已是督察院督事正七品。听说与万若雪是青梅竹马,倒是般配的很。周贵妃因此也深知若雪对宫闱毫无眷恋,便一门心思的把若雪信作了体己人。今日之事,看若雪也果然是真心对她好的。
慈宁宫内,周贵妃抱着太子站在孙太后身边。孙太后,看着孙儿粉面玉琢,乖巧的很,不觉心里的阴霾散去了大半。周贵妃也极懂事的应和着太后逗着朱见深玩耍,倒显得钱皇后在旁孤身一人十分的冷清。
若雪看在眼里,对钱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与贵妃娘娘都到了,您是嫡母,该想个法子一会如何应对郕王母子的好。”
钱皇后冷冷的说道:“嫡母哪有生母亲呢?有太后和李大人在此,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好的法子?”一句话把若雪噎在了那里。
周贵妃听了这话刚要反讥被若雪一个眼神止住了。
孙太后道:“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生母嫡母亲不亲的?哀家和你,李大人,周贵妃,还有若雪,我们现在是一样的,都要想个周的法子,必要保住太子之位,才是上策!”
原来在太后心里,万若雪竟和后妃还有朝中重臣的位置是一样的,看来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钱皇后暗自忖道,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酸意。
李贤旁观一切,这几个女人的关系再是明了不过了。只是心疼他的爱徒从中周旋的辛苦,连忙接过话来:“太后说的极是。想那郕王也是有子嗣的,去年刚生了儿子朱见济。他要是登上皇位,日后私心必是有的,如此只能让他立下字据,不得更换太子啊。”
孙太后连连称是:“只是如今他若当了新皇,吴贤妃便与我并驾齐驱了,我们此时立下的字据,日后还能牵制住他吗?”
李贤沉吟片刻道:“如此,兵权定是不能放的。朝中于谦如今是兵部左侍郎,他与臣的想法一样,另立新皇实为权宜之计。那郕王常年住在宫外,朝中并无势力,一时他也不会提移储之事,待稳住局面,我们再迎英宗回朝。”
孙太后连连点头:“如此也只能这样了。”忽的她又像想到了什么:“周贵妃,今日起我将若雪转入你宫中服侍太子。你可愿意?”
周贵妃此时巴不得的添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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