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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疤哥要娶月心

一年后,月心忽然走出房门,父母见了正准备躲,她说:“你们不用躲了,你们欠我的债还得差不多了,我不再骂你们了。我要换人,找另外的人讨债去。”

“你找谁讨去?”母亲颤颤兢兢地问。

“上颜家讨债去!”月心说。

“不讨了,伢崽,就算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还了。忘了他吧!东方不亮西方亮,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母亲劝说。

“我就是听你的话听坏了,别想我再听你的了。你们想安宁过日子就倒过来听我的,放话出去说我生要进颜家的门,死要进颜家的墓。哪怕是嫁颜家的鸡颜家的狗都行,只要一个条件:这个人比颜永农的辈分高,如果辈分高的人死绝了年龄上大的也行。”

“巴不得颜永农的妈得急症死了,我就去嫁他爸当他的妈去。我一天三朝叫他崽叫他儿。”月心骂人骂惯了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骂了。

“伢崽,你别拿自己的一生不当数哇,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生活在仇恨中活得不顺心的日子难过呗。”母亲劝。

“少啰嗦!我再一次强调你们想安宁就照我说的去做!”

真是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月心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了,不知怎么知道颜永农带着他的野婆娘从外面归了。当下就改变了主意,到拖木埂去跟他们结仇去。她要在颜永农面前以尊以大的身份做人。

无独有偶颜永农家真有个疤哥在等着,疤哥因为高不成低不就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亲。他除了相貌上有缺陷,其他什么都正常。

他人品好,脑子活,手脚勤快。他还有门独特技能,就是吹唢呐,估计文工团里的专业演员都比不过他。

一张嘴最多吹一把唢呐吧?不,他的一张嘴可以同时吹两把,一边嘴角一把,还不只这样,他的鼻子也可吹,他能嘴巴、鼻子眼一共四把合奏。

他不但可以站这吹,躺着吹,还可以倒立着吹。省电台“乡村异人”专栏请了他去专门录下了他的表演。

县剧团特邀他去当乐手他不干嫌工资低了。

他这门口技不光是取乐好玩,在农村这块热土上给派上了大用场,比其他任何手艺都吃香。

农村家家户户都有老人孩子,红白喜事哪家都少不了。

迎亲嫁女,老人过世爱图热闹,鞭炮放得震山响,锣鼓敲得震耳欲聋,唢呐吹的呱呱叫。方圆几十里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疤哥的唢呐声,有疤哥在场的喜事格外热闹。

曾经有过一件这样的事让疤哥不只吃香而且还走俏,那是一年元旦,选这个日子娶亲的人蛮多,疤哥替王家去迎亲,在路上迎面遇上了张家迎亲的队伍。

两家你叫我让路我叫你让路,各不相让。老这么僵持着,后来依到老规矩让吹匠吹唢呐,输的一家让。

于是疤哥上场了,只见他喝下一碗猪油,把嘴一抹仰起脖子吹起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张家的吹匠明显吃力,只见他脸胀得通红,脖子上*的“豇豆”可摘一大把,嘴巴不停地张缩不断地搏气。

而疤哥呢,风不吸气不了。而且吹出的调子越发婉转、高昂。时而“龙船调”时而“提琴调”,中间夹着吹起了当前流行的曲子:九九艳阳天、回娘家、跑马溜溜的山上。

张家的吹匠早就停了,疤哥正吹得起兴,两家迎亲的人听得出了神,忘记了各自的使命,听到日头打斜张家的人心服口服给王家的人让路了。

颜永先吃饭不挑,穿衣不挑,买东西不挑,做活计不挑,一句话对什么事都不讲挑,唯独在找老婆这件事上很挑。

他认为这是一生一世的事,找个不如意的老婆不如打单身。有许多人替他操心婚事,总是从角旯旮里找到跟他相配的对象来,或走路两边颠倒的,或说话不清楚的,或是眼睛不明亮的,疤哥都不愿意。

他说:“你们总是抓住我的短处不放,硬要找个有短处的配着我的短处。我这崽的命上就载不得一个手脚俱身体健康的婆娘?”

“当然呀,弯弯锅配弯弯灶,破筲箕合烂刷帚-----。只有这样好吃的才不嫌差食的。”人们一口说出二十四种绝配。

“你们说的道理,那么麻烦你们到瘸子中帮我找个会吹笛子的,瞎子中找个会拉胡琴的,哑巴里找个会吹口琴的,这样我才不亏。”颜永农说。

其间也就手脚俱身体健康的姑娘问着要嫁他,可他又说人家是图他的钱,他才不稀罕呢!就这样疤哥的婚事搁到了现在。

疤哥听了月心招夫婿的消息涌涌欲动,他认为自己除了预备月心的那个要求外,更重要的还有两个优势:第一,他有一颗热爱她的心,在她给颜永农当未过门的媳妇时他就认识她并且喜爱她。

由于自己的缺陷只能心存对她的渴望,是那种烂蛤蟆对天鹅肉的渴望,而且这种心一直存到现在没有变。

第二,他有一笔可观的存款,时下手里有一万元钱的人凤毛麟角,而他远不只这个数。虽说钱买不到爱情,可有哪对夫妻不食人间烟火的?有“恩爱夫妻”的说法,也有“柴米夫妻”的说法。

夫妻两个生活在一起除了睡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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