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打开了五识,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蒙着东西,仔细辨认,他发现那是一床被子,上等织工,绘着盘龙的蚕丝被,盖在他的金光罩上,他就像是个被包在其中的蚕宝宝。他觉得心里有些情绪,不爽,郁闷,烦躁……无论哪种,都破坏了他灵台清明。
他想撤掉金光罩,那样被子就会掉在他自己头上。于是他开始施展法术,将那被子移开。刚要念咒,眼前有光照进来,被子似乎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阎眇漂亮的小脸蛋。她正趴在他的金光罩上朝他吐舌头,做鬼脸。他的视线与她的视线相遇,他恼怒得不行,因为他发现她做鬼脸的样子都很好看,带着一点小俏皮,他对自己的软弱很生气。
阎眇有节奏地开始敲打这罩子,嘴里哼着小曲,歌词大意不外乎三个字:“你活该。”庄乔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只好怒目瞪向罩外的她。而她此时又开始隔着罩子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媚态来逗弄他。
他真怒了,金刚一怒,她被震地后退了两步,那床被子则碎成了漫天飞絮,他站起身,就在这滑稽的场面中朝她走了过去。无论如何,今天这事情一定要有个终了,这蔓延数万年的孽一定要由自己亲手了解。他决定不再逃避,正视着面前阻碍自己修行成佛的魔女。
“当年本座欲投生人间修行,却因你挑起天魔大战而拖延了万年。那时本座就应该识破你的诡计,不让你掀起那腥风血雨,为害三界。今日,待四愿毕,你就随我同归西天极乐世界,面壁省身,勿扰红尘。”他声如金钟,在殿内回荡。
“切,打那场仗,还不是因为你,你若当时从了我,不来这人间,我才懒得打仗呢。你真以为我爱打打杀杀么?”阎眇边说边伸手欲去摸他的脸。
他赶紧躲过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发现她说这话的语气与当初没有半点分别。那时,他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准备投生人间,不料却传来天魔两界兴兵作战的消息。据说天帝在众仙面前寻欢作乐,背叛天后,这种羞辱不啻于扇了了天后和天后的父亲魔君一个大耳光。于是天后一怒之下回了魔界,而魔君则领着魔君打上了天界,要兴师问罪。
燃灯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说:“你先别投生人间了,先解决这边的事情吧。”他只好点点头,领着命令前往天魔两界试图调停。他先随燃灯前往魔界,又一次见到了她,她站在魔君身后,竟然身着白色纱裙,看上去比任何一个天女都要纯洁而美丽。她嘟着嘴娇嗔道:“犯错误的人又不是我,对吧,慧善菩萨?”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就只是一眼,他就觉得自己信了她的说辞,谁会不信那般圣洁的公主呢。
于是他又随着迦叶赶往天界,希望能说服天帝道歉以平息此事。没料到一向与西方交好的天帝,却连天门都不曾为他们打开。只有那太白金星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他们道歉,说:“天帝近日心情不好,家里出了这事情,唉。”那老头儿又故作与二人推心置腹的样子,道:“其实吧,这事情也不能怪天帝,是天后不轨在前呢。”他心中咯噔一声,想到了那八十一副画像,他以为天后不过是年幼,在捉弄他,难道是真对我有意?太白金星老儿又悄悄道:“天界美男子众多,天后独爱听游奕灵官抚琴,想必二位也知道,那游奕灵官长得是何等俊俏……”太白金星后面说的,他已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自己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何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调停不成,大战开打。比起人间,此时早已化作一片血腥战场的天魔两界更需要他。第一场大战后,他前往战场上为消亡的生命念往生咒。战场上四处流着金色与紫色的血液,红云滚滚下金色与紫色交杂在一起,构成了极壮丽的画面,可悲的是,绚丽的色彩来源于无数无辜的生命。就在那时,他看见了她,一身黑色战甲独自站在尸体间。他走上前,与她说话,希望能让她放下仇恨,终止战争。却不知为何,扯到了游奕灵官的事情,结果第二天,他就看到了被若伽魂镣摧毁,化成一片焦土的洞野山。
他以为是自己的言语激怒了天后,为洞野山带去了祸端,自觉心中有愧,带走了青云树的一支残枝和焦尾琴的一丝残念,心想待休养千年,或许能成一桩善缘。之后他就开始游走在各处战场上,安息亡灵,引渡魂灵。那时他常常能见到一身铠甲的阎眇,在战场上指挥部众收敛着魔族士兵的尸体。她倒是不计前嫌,总来和他搭讪,问些他在念什么经文之类的无聊问题。他则寻找每个机会教导她,望她善待生命,消弭战争。她只会朝他翻个白眼,却依然站在一边听他讲那些道理。
就这样终于到了战争要结束的时候。魔界不敌天界,她带领着残兵退到了东海的小岛上,被天兵围了起来。他本着恻隐之心,上了天界,希望天帝能网开一面,放魔界众人一条生路。没料到,从前温和有礼的天帝,听说是他,不但不见他,还下了禁令,以后不许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再入天门。他无奈地站在天门外,苦等了三天三夜,希望用诚意感动天帝。第四天,天帝出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滚。”他还想多说两句,天帝从腰间拔出了沉影剑。他那时不明白天帝为何那么讨厌自己,只觉得自己一位菩萨竟然被天帝提着剑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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