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修县本是位于茂州东南边陲的一个小地方,但天和三年圣人颁布了准许西南夷狄与天朝通商的特昭令后,由于正好位于通商路径的交汇口上,永修县也凭此从一个贫困落后的小山区一跃成为重要的通商中转站。
其中来来往往交易的人一天之内不下千数,有卖货的胡商也有买货的汉人。城内居住的人口也从原来的几百人迅速发展到上万人,其繁荣程度直逼茂州城。
这人多的地方房子也就多,再加上通商的人大多是四地流走不会久居,这永修县的房产买卖也成为了当地税收的主要来源之一,庄宅牙子这一行当也在永修县兴盛了起来。
“陆云雀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家不开门我就不知道你在家。你今天要是不把这钱给还了,信不信爷爷我半夜放一把火把你家给烧了。”永修县永安坊一条小巷内,一满脸横肉的粗衣汉子站在一扇破旧木门前叫嚣着。
巷子颇窄,大汉的声音又大,一旁的街坊邻居大多都探出了头,对着是汉子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但却没有人敢上前去制止。
那汉子喊了半天也没见到屋里有什么动静,周围的人又聒噪得很,加上临近饭点自己喊了半天肚子早已经饿了,一时间更加恼怒了起来,作势要拿脚去蹬开那小破门。
正当汉子的脚要落在那小破门上的时候,一根木棍从远处直直地飞了过来,眼见就要打在汉子的脚上。汉子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涂二狗,你今日要是把我家门蹬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十步开外站着个干净利落的女子,她身穿浅蓝麻布短衫,袖口用褐色的布条绑得紧紧的,一头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没什么制式花样的木簪子束着,正冷静地看着大汉。
涂二狗听见那满是杀气的话,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两步。转念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抖落开来。
仰起头得意地说道:“陆云雀你别想唬我,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打架的。喏,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阿爷可是欠我家二十两银子。今天我是来找你要账的。怎么的你还想欠钱不还殴打债主?”说罢还炫耀似地把字据向周围扬了扬。
“涂家二狗,这字据到底是正当来的还是不正当来的你心里面不清楚吗?云雀的阿爷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今日才拿着一张他生前立下的字据来讨债,这可真有意思。”陆云雀身后一身穿浅褐色短衣的矮胖妇人嫌弃的看着涂二狗,嘲讽的说着。
涂二狗闻言也讥笑一声,指责自己手上的字据大声说道:“张家三婶儿,你可不要说些污蔑我的话。这字据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陆云雀她阿爷于天宝七年借了我阿爷二十两银子。这上面还有他的印鉴,难不成还想耍赖?”
“诶呀!这印鉴好像真的是陆家老爹的诶。”“这陆老爹也是,人都走了还给自家闺女留着债务,这不是给女儿添堵吗?”……周围有眼尖的人看清了字据上的印鉴,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陆云雀一声不响地朝涂二狗走去。涂二狗见状以为陆云雀想要来抢这字据,连忙又后退几步将字据揣进了怀里。陆云雀却并不理会他,只是将刚刚扔过来的木棍捡了起来,抬头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涂二狗。
涂二狗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心慌。有些心虚的说道:“你...你别以为你手上有东西我就..就怕你了。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当街行凶不成。”说罢还向巷口看了看,只盼有个巡逻的警卫能瞧见这边的动静过来看一看。
这陆云雀一向路子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自己还真怕她当场失了智将自己暴打一顿。
“若这真是我阿爷立下的字据,我阿爷欠下的钱我自会还你。只是我一时凑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还望你能多给我些时日来凑足银子。”陆云雀看着一脸心虚的涂二狗,淡定的说道。
涂二狗见陆云雀嘴上虽然说着商量的话,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商量的样子,心里有些气恼。
不过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陆云雀认下这字据,既然陆云雀已经认下那还愁拿不到这银子吗。
涂二狗想罢也不再和陆云雀多作争执,摆出了一幅得意的嘴脸。大摇大摆地向巷外走去。
只是路过张三婶身边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不知哪里捡来的细棍掏了掏一口黄牙。
“呸”,涂二狗装模作样地吐了一口。“张三婶,这陆云雀可是已经认下了这字据。您年纪大了,一天天的就别到处瞎出头了。好好带人看房子去吧。”
张家三婶儿闻言气得脸都红了,抬手就揪住住涂二狗的耳朵往下扯,“你爹都是和我一个班辈的。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涂二狗被揪住耳朵一时间吱吱嗷嗷的叫了起来。“张婶,张婶松手,我错了错了。”张婶见涂二狗认错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一松手涂二狗便头也不回的跑到了巷子外。
看着涂二狗仓皇走掉的背影,张家三婶儿冷笑一声。
“散了,散了,都散了。还不回家做饭,都在这杵着干什么?”张三婶儿挥手驱散了围观的人,再转头的时候陆云雀已经把自家的门打开了,正抬头有些抱歉地看着张三婶说:“今日事情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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