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灿听了不多会儿,大概摸清了虞明烟与虞明燚的性子。
虞明烟像个炮仗,一点就炸,说话不太会拐弯抹角;虞明燚说话时有些阴阳怪气,尖牙利齿,和吴氏十分相像。
比起虞灿记忆中的她们,变化都不算大。
李氏以前总爱说虞灿没规矩,还老是为此责罚她,离开京城这么久,她想象中的妹妹们知书达理,说话多半都是细声细气的。
没想到今天一见,让她心中小人骄傲叉腰,这俩还不如自个儿呢!
两人吵架所说出话信息量巨大,让虞灿心中八卦之火持续燃烧,听的是津津有味。
虞明烟常觍着脸巴结高门贵女,屡挫屡败,永不言弃;虞明燚心仪京城第一美男东安郡王,人家去踏青她就去踏青,人家去拜佛她就去拜佛,不断创造偶遇机会。
活脱脱两个跟踪狂!虞灿垂眼,默默喝了口茶,神情一凛,又悄无声息吐了回去。这茶不知道放了多久,年头都快赶上角落里的大花瓶了。
“三妹妹偷看东安郡王,踩着裙子当街绊倒,还为这事被祖母罚跪祠堂,丢人不丢人?”
“哼,二姐姐给荣嘉郡主硬塞生辰礼,却偷拿二婶的簪子,荣嘉郡主不喜不说,还讨了二婶一顿好打,这比我摔倒可丢人多了!”
虞明烟和虞明燚一吵起来就不顾场合,必须要战个两败俱伤才会歇下,虞灿放下茶杯,趁机打量两个庶出的堂妹,只见这两个也正打量她。
虞贞长得柔弱,胆子更是小得可怜,虞灿记得她从不和大家一起玩,总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此刻见她视线一撞上自己,就似受了莫大惊吓般转开,就知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胆小。
虞敏倒是变了不少。从前这个五妹妹总喜欢跟在嫡姐虞明燚身后,不论虞明燚说什么,她都要在旁帮腔,像个讨人厌的学舌鹦鹉。今日吵了这么久,虞敏半句话都没说,看样子是早就不当小帮手了。
见虞灿瞧她,虞敏大大方方笑了笑,还颇有示好的意味。虞灿愣了愣,抿着唇回了个笑,忽然反应过来,打从进门到现在,她还没听到这位五妹妹偷说她坏话呢!
虞明烟、虞明燚都如料想般暗骂了她几句,不过用词比起陈素玉来客气了许多,她近日习惯了这事,是以完没有上心。
虞贞胆子小,心里没想法很正常,倒是虞敏让她有些意外。
她记得小时候,虞敏最讨厌她了。她有父母宠爱,有哥哥撑腰,哪怕老夫人经常找茬,回到院子始终有人哄着宠着。
虞敏姨娘早逝,嫡母吴氏嘴利手狠,稍有不爽就要掐她揍她,发泄怒火。
虞灿每次受了老夫人磋磨,第二天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虞敏却不得不时刻提着心,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劲,又招来一顿好揍。
虞敏羡慕虞灿有爹娘和哥哥护持,什么委屈都过不了夜,一比较就难免生出妒意,有了不满,在一起玩耍就容易起争执。
换作从前,虞敏怎么都要把战火引到虞灿身上,让她们三人使劲掐。可现如今,她不仅面上带笑,心里还没有任何不满,可见是真的有变化。
虞灿正想着,外面就传来姚嬷嬷熟悉的声音:“大姑娘,夫人叫您先回去收拾箱笼,等弄好了再找姑娘们玩。”
“嗳这就来!”虞灿起身的速度奇快无比,像是屁股底下刺了根针,“各位妹妹,你们先吵......先聊着,我回院子里收拾好了再请你们喝茶。”
她说完拔腿就走,大步出了门,掀开帘子冲桃枝扬扬下巴,主仆俩飞快离开了厢房。
虞明烟、虞明燚停下争执,眼中战意还没彻底褪去,像是两只意犹未尽的斗鸡。两人看到晃悠悠的帘子才暗自后悔,着实不该在土包子面前丢人,光顾着吵架,连人家是个什么性子都没摸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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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鹤院是长房曾经住过的院子,从前虞烁、虞灿都是小豆丁,在这不大不小的院里还算凑合,现如今多了虞烨和虞灵,屋子便有些不够用。
哪怕虞烁要搬去外院,仍是显得有些逼仄。
虞志远无心为此与继母争执,只是觉得这做法让人着恼。
他刻意提前写信告知,会带两双儿女及家仆归府长居,李氏偏要如此相待,实在是小家子气。宁安伯府日渐消沉,难说没她一份功劳。
“夫人,委屈你了。”他见姚氏神色疲惫,忍不住轻轻一叹。饶是他千般算计、百般努力,孝字仍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继母千错万错,分家一事都是万万不敢提起。
姚氏哪能不明白他,闻言露出一个笑,道:“我可没受委屈!只不过赶路有些累了,略歇一歇就好。”
想到刚刚自家夫人还有心为他讨要生母嫁妆,虞志远心中一暖,嘴上却道:“钱财不过身外物,老夫人不善经营,如今又拿得出多少?夫人莫要为此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哼,册上有多少她就得吐出来多少!你别管这些琐事,老二老三还在等你去喝酒呢!”姚氏不乐意他去,可她知道这事逃不开。
虞志远同样不想去,这俩货和他关系又不好,哪是真心为他接风洗尘?他们是想让他命虞烁去军中打声招呼,把他们两房的宝贵儿子弄去军中谋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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