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已过三道
爬出盗洞口,竟然真的已经快太阳西下了,整个山岭撒上一层金黄色,趁着深秋的萧瑟,让大家深感回到人间的美好。
回到馆驿,掌笠让淮南郡府的人准备了好酒好肉,让大家好好压压惊。他知道自己的人都经历过战场,这点险境还是可以承受的,但工部的人可就难说了,如果今晚不能好好安抚他们,恐怕今后他们就要打退堂鼓了。
见王劭并没有出席在饭桌上,掌笠对掌狯使了个眼色,掌狯会意,小声问赵起怎么缺了一人。赵起说作丞回来后就歇下了,估计现在还在睡。
饭后等众人都散去回房休息了,掌笠提了食箪走到王劭门前,屋里透出一点晕黄的灯光,他轻轻拍了拍门,没有动静。他刚要二次拍门,看到门有一道缝,轻轻一推没闩上。悄声迈步,看到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隐约看到一个人行躺在床上。掌笠把食箪轻轻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接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王劭平躺着,闭着眼,两手紧握双拳放在胸前,脸颊发红,浑身还有些微颤,伸手去摸,额头,滚烫,脸颊,滚烫,脖颈,滚烫,手心,滚烫。看来是发了热。
走出屋门,看各房陆续都灭了灯,也不想惊动旁人了。于是自己从井里打了水。深秋的井水已经凉的扎人,掏出随身的战巾,沾了水
却不敢直接给王劭擦拭,先在自己的手里捂一下,再轻轻为他擦拭额头,又轻轻帮他把衣领宽了,擦拭着他的颈锁。一遍又一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王劭眼皮微微一动,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嘴唇张了一下。
掌笠见他醒过来,微微点点头。然后又低头卷起他的袖管裤腿,查看白日里的摔伤,有些液体渗出,想是感染了。撤下血污的绷带,用清水轻轻擦拭了伤口,又掏出随身的急救腰包,撒了金创药粉,重新绑上干净的布条,又轻轻放下袖管和裤腿,帮他盖上被子。过程中王劭一动不动地扭过头半闭着眼,但手始终紧握着拳。
一大早掌笠命馆驿的人去请大夫给王劭诊治,又命煮了鸡汤素粥送过去。既然出了伤病,也不便再次探墓。大家继续修正暂且不表。
淮南城郊淮水边,竹林深处,有一处僻静宅子,门椽上挂着一个四字匾额,已斑驳不能认,只依稀能看到邈某某河,不知是哪家的大宅,常年不见有人居住过。漆黑的大门似乎永远紧闭,一丈半高的院墙布满枯藤荆刺,把外界和院子隔离得不透一点。近段日子,时时飘出隐约的琴声,和着袅袅秋雾,更添几分神秘。
扒着门缝看去,院子并不大,杂草丛生,残垣破窗,却是多年无人居住的痕迹,但过了那道紧锁的月形门,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许多。一条蜿蜒曲折的长桥架在一溪流水上,潺潺水声说明这分明是一道活水,引自附近的淮水支流。水中漫游着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锦鲤,水面浮着几片枯莲残荷,好一副“重露繁霜压纤梗,蓼花菱叶不胜愁”的萧瑟之景。过了桥便是一排敞房连着栈廊。一尘不染的廊下挂着几盏素白的灯笼,几株傲然的红菊很是吸眼。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熏香之气。
戌时已过,正对着廊桥的一扇门大开,屋中火塘里燃着炭火,围炉坐着两人,后面正几前有一人。屋侧书桌前似还有一人。炉火上挂着吊炉,丝丝水起袅袅升起,矮桌上放着温酒的银壶和几盘色香味具的菜肴。
围坐在塘火边的二人,一个方脸阔口,浓眉杏眼,身材魁梧,束一个银色高冠,身着绀紫色的紧身衣,正端着酒碗。另一人身着藕色紧身衣,未戴冠,仅用银簪挽了一个斜髻,斜靠在他肩上,细腰削肩,柳眉如鬓,细目流盼,正在用一只极细的银挫为自己那双纤手修指甲。
侧面书桌前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宽袖青衫,伏案正低头蹙眉看着一个沙盘,一个不大的紫铜罗盘被他一只左手玩的上下左右的飞转。
坐在正面桌几后的人,一根淡月色的抹额正中嵌了一颗红珊瑚珠,懒懒地绑了散着的头发。披了一件宽大的月色外氅,里面大红色的中衣露出半段生藕般白净的锁骨和一条若隐若现的金链。此时的他低垂眼睫,半闭着一双细长的凤目,懒懒地玩弄着手里的酒杯。
紫衣男子说道:“酒没了吧,接酒!”话音未落,边抄起暖盆中的酒壶向红衣男子抛了出去,红衣男子此时也举起手中酒杯,头也没抬的迎了上去,那酒壶竟然凌空倾倒,酒入线般直落入杯中,随着酒壶落下,红衣男子用酒杯轻轻一磕酒壶,那酒壶在落下之前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飞向藕衣男子面前。藕色男子此时还在修指甲,略抬了抬头,用一只手接了酒壶,转手给紫衣男子满了一碗,似乎对打扰他修指甲有些不满,撅了撅朱红色小嘴嘟囔道:“你俩斗酒便是,何必打扰人家。”紫衣男子嘿嘿一笑:“虞美人,洛子太闷,没你说话这酒喝不下去。”此时红衣男子懒懒地抬起头,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声道:“和我喝酒,无趣么?”紫衣男子急忙举起酒碗说:“和洛子喝酒,雅,很雅!”那抬起头的红衣人,正是韩悦韩洛川。
“垚子,他们破了第几道?”被唤作洛子的韩洛川轻声问道。一旁青衫书生缓缓抬起头回答:“第三道。”
“第三道?是绳索阵么?”藕衣人轻问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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