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的倏然出手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在染池旁边用长棍幸灾乐祸击水的一个二流子也被他抓住后颈带了进去。
那原本就混浊不堪的染池,犹如进了两尾蛟龙,刹那间在乌黑一团的水底斗得不可开交,原本沉积在池底的碎布,线头随着上涌的洪波不断朝周边散开,水里越发的污秽,让周围的人完弄不清染池水底的情形。突然,一双倒悬的脚猛然露出水面,把原本注视着的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双腿如痉挛般朝四周胡乱踢踏起来,一时间污水四溅,围观的人群根本弄不清这双腿是龙爷的还是那二流子的,水池边的几个泼皮平日只靠逞凶使狠,欺压良善,这时见势头不对,离水池远远的,好像水池里面藏着吃人的怪兽,根本不敢靠进一步,免得殃及池鱼。
锦姐此刻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面无血色,若不是旁人扶了一把,一颗芳心早已在龙爷身上的她估计早已昏厥过去。一旁的段素贞同样内心一凛,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不熟悉水性的她此刻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反倒是一旁的阿忠,一脸冷峻的盯着污波涌起的染池,脸上不喜不悲,不嗔不怒,仿佛染池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众人头顶骄阳似火,空气中没一点风,一波一波的热浪炙烤得所有人如同待在蒸笼里面,汗水簌簌留个不停的众人却丝毫不想错过染池中每一个细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风云巨变的染池。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染池再次安静下来时,先是一具浮木般的尸体背脊露出水面,那人头脸埋在水面下,不过从衣着看,很难辨明此人的身份,他身上原本一件灰袍子,此刻也被染成了水池中不赤、不橙、不黄、不绿、不青、不蓝、不紫、不黑的奇异颜色,可以断定的是,此人多半没得活了。就在人群不知所措时,脸上同样染着奇异颜色,看不出到底是悲是喜是怒的龙爷抱着不省人事的小娟再次浮出水面,他那炯炯生威的目光从顾二,顾八,衙差,一众泼皮等人脸上扫过时,眼神躲躲闪闪的那些家伙没一个敢和他对视。
“阿忠,给我去弄口大锅来。”龙爷炸雷般的吼了一嗓子,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龙爷接下来要干什么出格的事情,熟悉他的阿忠知道,这位龙爷这次是真生气了,对方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旦他生气,总会有一大批人跟着遭殃。
看着嘴唇乌青,肚子鼓胀,似乎已经没气了的小娟,阿忠悲悯的答了一句:“我看多半没得救了。”
“尽人事,一切只能交给上天了。”
阿忠找了口大铁锅来,阖在池边空地上,拿屍身翻过来扑在锅底上面,龙爷自己动手,轻压背脊,口中倒是吐出来好些污水,看样子救是救不活了。
“娟儿姐,你死得冤枉啊。”跟小娟一起进寨子的那些瘦弱女子放声恸哭,周围很快被一种悲伤的氛围所笼罩。原本寨子里那些不敢吭声的男人,此刻双眼喷火,牙齿咬得咯咯响,只是这么多年官府那座大山依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倘若此时出手,他们便是公然造反,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寨子里的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龙爷,现在出了人命官司,恐怕这牢狱之灾你是躲不过了。”顾八见到当前的境况,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还有那个锦娘,把她一并带回去。”知县顾老二不迭的加了一句,趁火打劫原本就是他惯用的伎俩,他绝对不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个把手中铁链抖得当啷当啷乱响的衙差刚要上来拿人,此刻将小娟抱在怀中,一脸悲伤之色的龙爷猛然喝道:“慢着。”
“姓龙的,你就别难为小的了。”走近龙爷的那位衙差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哪知蓦然从斜里窜出一道黑影,猛的一扬掌,打得那衙差满脸是血,还打落了几枚牙齿。衙差捧住脸仗着人多势众,背后还有顾老二这位县令撑腰,大嚷大叫:“好哇!拒捕还敢公然殴打公差,我看你今日活得不耐烦了。”
刚刚冲出来的正是阿忠,衙差勃然之下正要拔刀,哪知阿忠使了一招快如闪电的‘鸳鸯腿’,衙差只感觉屁股一疼,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朝前翻了一个跟斗,接着怪叫一声落入还浮着二流子屍身的染池中,等他喝了几口污水被自己人捞上来时,躺在地下的连爬带滚,见了阿忠就如见了厉鬼。
周围的衙差见此奇景,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阿忠身边的龙爷却发话了:“县老爷,不妨提提你的条件,这事如何才能到此为止?”
“除非你一命换一命,将你怀中那女子救活了。”知县顾老二也就是随口一说,来堵住龙爷的嘴。哪知龙爷却当真了,答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你若能办到,我们今儿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立刻带所有的人下山。”
“口说无凭,必须留书为证。”
“这有何难,倘若你办不到呢?”
“我和阿忠任你处置。”
“还有我。”锦姐挺着胸膛站了出来,她知道今日这事和自己这一寨之主脱不了干系,索性不妨站出来,扛下所有的一切。
那龙爷扯过来一块白布,就着染池中如墨的黑水,用手指很快就写好了一份文书,县老爷顾老二大手一挥便在上面画了个叉。一旁跟来的主薄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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