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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又再飞雪。

没有一刻的停歇,连风似乎都要被冻住。

杨不问回到了洛阳,找到了碧欣。

杨不问找到碧欣的时候,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

碧欣笑了。她告诉他,欢迎回来。

杨不问知道,他的这一辈子恐怕就是留在这个年轻的老板娘身边,当她的专属保镖。

不过,杨不问乐于如此。

如果一个人能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价值,那么这个人,就是在活着。

在和小剑等人打过招呼后,介子川带着若妍先行去了紫云山的紫竹林,他想要告诉他的二哥悲落,告诉他秦霸的死讯。

只是没有想到,当他们回到紫竹林的悲落墓碑处,却看见了墓碑前的一朵兰花。

那朵兰花,显然还是新摘下来的,在冷风中摆弄着花瓣。

若妍轻手拿起兰花,眼泪不觉然间自眼眶中滚了出来,滴落到花瓣上,溅起晶莹的水珠。

介子川站在若妍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兰花,又看着悲落的墓碑,轻轻叹息起来。

——知道这里的人,又能够让若妍如此伤心的人,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谁?

只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人变了,心变了。

风吹过,竹林晃出悠长的声响。

雪花依然幽幽着飘落,阳光下的花儿正美好。

越孤寒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四合院内,看着手上的信笺。许久,才缓缓收起,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既然秦月不是“秦月”,那真正的“秦月”,又在哪里?

每个人都说秦霸是个无情之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能亲手杀死——他是否还有人性?

别人的想法,越孤寒是不知道的。但是对越孤寒来说,对重新恢复了记忆,意识到自己才是秦霸女儿的她来说,秦霸或许不是个好人,但,难道他就不是个好父亲?

蛇还在圈养,鹰还在天上飞。院子角落的花,还在寒风中纵放。

越孤寒什么都没有带走,只除了她自己。

她已不是“秦月”多年,那便从此也不会再是“秦月”。

她就是她自己,越孤寒。

她的生活,才将重新开始。

那么秦月呢?

如今的秦月,是否又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秦月站在官道远方的山峦上,遥望着小剑等人骑马飞奔的身形,美目涟漪,华丽的霓裳迎风而微摆。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秦月微微叹息着,转回身,笑了笑,道:“辛苦你了,刀问天。”

刀问天!

又有谁会想到,刀问天其实才是秦月最后的一着棋子?

小剑他们没有想到,秦霸也没有想到。

虚虚实实,倘若不是刀问天的通风报信,秦月又如何能在最紧急的时刻知道水镜山庄的存在?

也许秦霸不会想到,他所许诺的千金万银,还比不上秦月曾经的一个馒头。

有些人,总是不会因为利益,而忘了自己的人性。

幸运的是,刀问天就是这种人。

刀问天扛着大刀,哈哈笑了声,道:“有趣的事情,倒也不会觉得辛苦。”

秦月笑了笑,轻声问道:“柳姻,你放走了?”

刀问天摸索着下巴,笑道:“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何必赶尽杀绝?”

秦月颔首,道:“也罢。如今,你自由了,想去什么地方?”

刀问天道:“既自由,又何必纠结于到何方去?我想去哪,便去哪。”他摆起手中的大刀,静静看着,沉声道,“手中有刀,足矣。”

对他来说,从今往后的一切,始于手中之刀。

这,便是他的道。

刀问天走的时候,风开始呼啸。

吹乱了秦月柔软的长发,吹落了秦月的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娇颜。可是这倾国朱颜,满满的心事满满的愁绪,她的双眸仿佛顷刻间失去了光芒,变得黯淡起来。

小青离开了她。跟了她多年的丫鬟,情同姐妹的丫鬟离开了她。那种失落感,有谁可以明白?雅淑,她曾经的红颜知己,也已悄然离开。

孓然一身的她,还有谁能懂?

也许只剩下手中的古琴——可是,琴弦已断。

她的情丝,又何尝不是已经断成几截?

“风……”

她喃喃着,两行清泪悄然滑落,滴落到风中,碎了。泪珠,与雪花共舞。

她想的人是谁?

是曾经的爱人秦风?

还是那个如同风一样的男人?

或许,两者都有?

此时遥遥望去,如风一般的男人已和他的朋友们策马飞奔,消失在官道尽头。

“慕容燕,是个好姑娘。”秦月低声自语道:“要好好珍惜她,小剑。”

她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回想起年幼时的一幕——就在那天寒地冻的某一天,自幼无父无母的她蜷缩在街上的角落,饥饿和酷寒消磨着她求生的意志。而就在她逐渐放弃的时候,慕容燕出现了。

那时候的慕容燕,和她一般年幼,在偶然发现到她的时候,双眼流露出莫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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