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水程还有三五日,夜深了,咱们先泊在这里休息?”艄公将船速缓下来,征询吴尘的意见。
吴尘看他的脸色,他似有些疲倦了,明显担心吴尘不同意停泊要求他彻夜进发。吴尘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艄公顿时展开笑颜:“就是,就是,身体才是本钱,不必赶这一晚。明日一早我加快水程,一定不误公子的行程!”
艄公兀自畅快保证着,吴尘却没理会,他屈腿坐在船板上,仰头看这越发多起来的漫天繁星。
“老伯,等自水路上岸后可是南幽地界?”吴尘向远处怅望一下问道。
“正是。”
“应天府,在登岸后哪个方向?”
“公子要去应天府?若是,我明日择另一条水路,给你省更多脚力。”
“也好。”吴尘颔首。
他下意识抬手握了握束起的发髻。
束发的缎带中还藏着游老给他的东西。
“公子,夜凉风大,船舱好睡。”艄公将船泊好,对吴尘说道。
吴尘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今晚就睡船板,大叔,你睡船舱吧。”
“这…这不好吧……公子你是出了钱的。”艄公一面说,一面朝船舱里看。
吴尘笑笑已经将头转回去,道了句:“没关系,我不睡里面,闲着浪费。”
“哎!那谢谢公子了。”艄公欣然应下,便携自己的包袱去了船舱。
此时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况且吴尘时隔太久第一次深切体会自由的好,此刻只觉群星疏朗错落,充满天趣。
盘膝而坐,夜晚风凉,吴尘也只觉月明星稀水风送爽,怎一个惬意了得。
虽然无法修行,但参军七年,吴尘习惯和战友一同于休整时打坐。别人修炼,他只冥想道经所为静心。
然而这次他刚将双眼微闭,顿觉嗡地一声!忽惊得吴尘瞬即睁开双眼。
那是什么!?
方才闭上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里?
那一团团时聚时散,忽清忽浊,原始无状不断运动着的气,便是自己身体里的形态?吴尘不敢相信。
但是心中越胆怯就越好奇,他长吁一口气再次闭上了双眼。
再一次,他看到无边无际无终无止的云气。
像天空,像深渊。
以往,吴尘看过太多阿法族体内的星点波动,看过无数异族军敌人脑中的喷涌波动,也感受过人类同袍的周身真气。
但这是吴尘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等等,那……又是什么?
吴尘在迷蒙中唤起一双眼睛,穿梭在自己体内。而在他的脑中,在一团灰色云雾里,时而闪烁着一丝银光。那银白之光是吴尘整个体内云气的唯一不同。
那……
是在拂尘道墓宫中,看到的那缕银色发丝?
像,像极了。
关键是,吴尘发现,那一道银白发光的发丝,竟然能跟随他的意识行走。吴尘的思维让它向东它便向东,让它下游它便乖乖游走。
而在吴尘不断控制银丝的过程中,银丝周身顺着它走过的线脉,在吴尘体内划出了银色的轨迹,纷繁而美丽。
那是原本的混沌中不得见的美丽,吴尘无意识嘴角微扬,露出了微笑。
随着银丝的运行,它更于周身团聚包裹了行进中的云气,此刻,银丝已经加粗变厚,如同一团可受吴尘支配的气团。
它的游走,直让吴尘浑身舒爽气息通畅。
吴尘记得小时候岛上的大夫给自己号脉后,会不住摇头说他经脉是乱的,气息也是乱的,实属奇命,所以他不能修行。
不过,吴尘从军后有一次不幸受伤,军队中的军医为他号脉,却道出了不同的结论。那军医号脉后,面露疑惑和惊愕,久久难平。
吴尘对自己身体的特异早一知半解,便暗中问他不妨有话直说。
那军医说:“将军,我在你体内摸不到脉象,但你却有气息……将军体质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吴尘笑笑,反而安慰军医,世间万物有常有异不必惊奇,只要我还活着,其他不重要。吴尘相信军医说的是真话,小时候岛上的大夫说的是假话。
岛上大夫医术有限,摸不到吴尘的脉象但他却有气息存活,大夫担心说出真话无法向岛上的人解释清楚,倒显得他医术不精。于是编做气息是乱的脉象也是乱的这谎话来应付。
今天突然间能内窥自身躯体,恐是得了那缕银丝的机缘。看到身体里的混沌,不见混沌下遮掩的脉络,更知军医说的是真话。
以往在世外桃源般的故岛上,即便未曾修行也不碍事。后辗转参了军,当时年少,被心中仇恨充斥一心想杀尽异族军。
小小年纪,自请加入最危险但也与敌军交锋最多的先锋军骁骑营,凭着特异之能,竟在军营里一呆就是七年,还当上了将军。
但此时不同,出了拂尘道便正式入大靖国境。大靖崇尚修行,况且,若想见到梅圣人,修行的门槛是一定得跨进去的,吴尘心想。
修行的门槛,便是调转浑身真气为意念所用。
天地有正气,浩然赋流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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