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郡主出了这等子事儿,我们皆要散了呢,没想到李尚宫还留在我们这里,”宋莲秉着一杯青花瓷盏,站在穿廊上,对袁钗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沈怡抿着嘴,拉着顾月的手一起走过来道:“据说这次选亲是圣上的意思,太后娘娘十分关切,体谅着王爷心境,想给王爷找个真正的合适的人儿,又怕羁绊太多,才让信得过的李尚宫来主持,你瞧连老王妃的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多一句的。”
袁钗与宋莲点了点头,看向顾月道:“顾姐姐的脸怎样了?”
顾月方才抹了王府的药,已经消肿了,只是不像平日那般肤白如玉,擦了粉,有些阴阴的白。
不过她却也欢喜,除掉了最有可能上位的郡主,肿脸也很值!因此笑得很是灿烂道:“没事,王府的方子倒是灵验,抹了一下就好了”
袁钗三个对望一眼,只觉此事不易多提。
宋莲接着沈怡方才的话道:“看来李尚宫还会继续选喽?怪不得让夫人们在前厅看戏,只领着我们到这园子里来。”
沈怡颔首道:“巴巴地从京都大户人家里选出来,哪里那么容易散了?”
顿了顿,忽然藐了藐墙根角落里的顾笙,低声道:“顾妹妹,我倒是不懂了,怎么你一直带着这个尾巴?”说着,对顾笙努了努嘴道:“小心啊。”
顾月打倒了郡主,一下子成了这里面的厉害人物,因此沈怡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话里话外透着几分热络。
“沈姐姐说的是。”袁钗附和道:“瞧那摸样,贼眉鼠眼得不像上等人。”
顾月心目中的顾笙,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傻姐姐,不值一提也不值一晒,听了这些沈怡等人的话,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张嬷嬷方才告诉她“那个春儿吃芙蓉糕的事情,是大小姐对莺儿说的。”
这个姐姐若是看起来没那么傻的话……要不在“那事”之前就试试?若是真露出什么坏头,自己也好提前降住她!
想到这里,抿嘴叹道:“她其实是优伶的女儿,是我爹在考进士的时候认识的女戏子。”这话出口,惊炸来了一片,旁边那些不相干的小姐也围了上来。
优伶啊!那跟青楼倡女没什么区别,平日里小姐们连提都觉得亵渎的东西,这个庶女居然是这么下贱的身世!一瞬间,许多站在顾笙旁边的小姐,都用帕子捂着嘴逃离,仿佛顾笙是瘟疫一般。
袁钗嫌恶地扇着手,似乎要扇掉顾笙的气味,皱着鼻子道:“怪不得呢,你们家也是,居然弄了这么个人来!”
顾月悲悯地摇头道:“老太太是不许她们进府的,后来那女人死了,我娘觉得不好让顾家骨肉流落民家,这才把她从乡下扒拉出来呢。”
正说着,一个王府嬷嬷带着几个丫头从拐过游廊,走过来笑道:“姑娘们逛得如何?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前头夫人们说要品诗哩。”说着,指着几个丫头呈上来的笔墨纸砚道:“过半个时辰,老奴来收主子们的诗卷”说完,福身离去。
品诗?
小姐们对望一眼,心领神会,这哪里是品诗,分明是用这种机会来试炼小姐的才分,做王妃总要品貌双!
众人知道这是考验的机会,纷纷使唤丫头去拿来笔墨纸砚,凝神苦思。
写诗对大家小姐来说自然容易,而是写得能入太后娘娘和李尚宫的心,却是难的,谁知道她们爱什么风范?
其他人都冥思苦想,只有沈怡淡定自若,扫了扫众人,忽见顾笙也拿起笔墨,微微蹙眉。一个乡下丫头也配写诗?她对旁边的张嬷嬷努了努嘴。
张嬷嬷走过去,诧异道:“大小姐,您这是……?”
“我写着玩的。”顾笙笑了笑,转过游廊,走到了廊檐下坐下来,忽听到不远处传来讥笑――
“天啊,那庶女果然在写诗呢。”
“不会吧,听说她不是不识字,进府之前,是跟戏子鬼混的?”
“天啊,她是戏子?恶心死了!”
“她不是戏子,听说她娘是个名角儿呢。”
“贱人,恶心!”
“好了好了,少胡沁,被她听到了。”
“又不是说我的,是她妹妹说的……”
顾笙低垂着眼帘,手里攥着宣纸,她并不是难过,前世都被打死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她只是觉得……奇怪!
二妹顾月是个沉得住气的,“那事”之前,应该不会轻易得罪她,为什么会故意说出自己的身世?现在大家都来讥笑自己,她就不怕得罪自己,让自己看清她那“姐妹情深”的真面目?
还是她……
顾笙捻起笔,咬着笔头,想着这事。
二妹赢了郡主,所以得意忘形?
二妹赢了郡主,却对自己产生了疑心,所以故意试试自己?
她垂下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答案,不过没关系,不论哪一个,她都不会让她们如意的!
顾笙低头看着那白晕晕的宣纸,写什么好呢?
作为优伶的女儿,顾笙三岁就会背话本,若不是被姑姑看中调香天赋,说不得如今已经是名旦,只是论及诗才。却不像大家闺秀那般受过专业教养,怎么才能压倒她们呢?
她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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