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见顾笙看着自己发呆，“噗嗤”一笑道：“怎么了？小姐。”

“我……呵呵。”顾笙笑得有些勉强，却也过来了，摆手道：“哪里算得上是救命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太客气了。”

陈青请顾笙坐下，道：“这上不这天下布着地的地方，一点风寒都是要人命的。”

顾笙摇头，道：“公子对我才是救命之恩。”

“好好，我们已经算不清了。”陈青笑得越发春风佛面，看着顾笙水汪汪的，仿佛要鲜花盛开。

顾笙却是胆战心惊，见陈青已端起了酒杯，道：“我敬小姐一杯。”说着，先自己喝了。

顾笙环目四顾，夹板上没有人，连芍药都没有，蓉儿不知为什么，没跟上来，就只有她和陈青，再就是这碧波荡漾的河水，不由心急如焚，偏生不敢表现出来，只笑着擎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浑然咳了一声，用袖子捂住嘴。

“小姐怎么了？”陈青忽地抓住顾笙的手。

顾笙身子一震，忙甩开道：“船摇晃的厉害，有些不适应，呵呵。”

“那一会儿我扶你回去。”陈青语气十分亲切，甚至亲昵，仿佛经过了这一次，他们已经不是外人了。

顾笙心里暗暗叫苦，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撕破脸，否则她只能再跳一次河了。

“那倒是不必。”顾笙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公子远行，为何不带家眷？”

陈青幽幽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

顾笙见他避而不答，心中冷笑，不过这样也把话头给转了，正要再逼近一步，忽听陈青道：“我自从见到小姐，便觉得天下女子皆为猪狗了。”

顾笙正含着一口酒，听了这话，一口喷在了陈青脸上。

“小姐？”陈青一怔，微微蹙眉，掏出帕子来擦了才自己的脸，又去看顾笙。

顾笙早咳了上气不接下气，好一阵子才道：“公子怎么这么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居然能让男人把其他人看成猪狗。

陈青被喷了一脸，多少有些羞怒，细细地擦着自己的脸，强笑道：“怎么？小姐不这么认为？”

“我？”顾笙有些自嘲道：“我这个小姐还不知掺了多少水，其实不过一个乡下丫头罢了。”

陈青听了这话，拿着帕子怔住了。

他其他神态都略带了些做作，可是这次吃惊却是真的，讶然道：“你……我还是第一次听闺秀这么形容自己？”

顾笙摇头道：“我不过一个庶女，也并非长于大户人家，自幼在乡下长大，说是小姐，很是勉强的。”

陈青怔怔听着，眯着眼。

“而且我自谓也没这本事把男人迷成这样。”顾笙想起陈青那话，忍不住要笑道：“公子这是哪里看出来的？吓死我了。”

陈青眸光里闪出几分尴尬道：“本……我……其实是恭维之词。”

顾笙“嗯”了一声，笑。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陈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顾笙刚才感觉自己暴露太多，有些后悔，所以谁也不说话，默默而坐。

“小姐果然不同常人。”陈青忽然开口，只是这语气却不掺假，反而带着几分趣味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