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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包厢里的环境。

屋内装饰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是上得了层面,光可见人的大理石桌面,印着黄金牡丹的地毯、玉制的关公像,乍一看不似饭馆,倒像是什么集会会所。素白的窗台,摆放着两盆富贵竹,窗边排放着一套红木桌凳,桌上摆着一尊两米来长的翡翠龙如意,真假不论,单这气势就足以震住一片人。

大理石面的电动圆桌上,已然支起了一口鸳鸯汤锅,上面摆着不少菜蔬,什么黄喉牛肚、脑花肥肠、豆腐青菜,正当中围着汤锅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摆了四碟雪花牛肉,整体一看可谓是琳琅满目、错落有致。

正对着门口的主宾位空无一人,旁边的陪席刚才坐着的就是眼前这个瘦高个,看身高得有一米八左右,本来正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听闻李穆进了包厢,撂下茶杯就迎了上来,要不是那模糊不清的话语,倒也算得上礼数周。

只是那张脸,看人时眼神飘忽,虽然自称鄙人,但那股子傲气怎么也掩饰不了,眉毛都拧着,那意思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

李穆被这瘦高汉子握着双手,心里发愣。眼前这位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加上那怎么看怎么眼熟的眉眼,恍惚间总算想起了是谁。

“呵呵,曹先生,对吧?”李穆也没顺着他称呼,象征性的握了两下,不着声色的抽回了双手,对着他笑呵呵道。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相声界的小学生之一,郭得刚的心腹弟子,德云社现在重点培养的对象,未来引领了一票师叔伯师兄弟掀起退社狂潮的风云人物,曹耘金。

这位爷也算是位传奇人物了,作为德云社云字科的弟子,迁儿大爷的干儿子,虽说不像那帮儿徒从小吃住都在师父家里,但老郭也说过对这孩子就当儿子养呢。他也算争气,自拜师以来,只用了几年功夫,就学得一身手艺,加上嘴甜能哄师娘开心,没多久就获得了登台演出的机会,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了德云社的台柱子之一,算是那阵老郭大力培养的弟子,甚至说未来哪天郭得刚有心退居二线,德云社就是李靖和他的天下了。

只可惜之后,无论是被誉为德云未来少班主的李靖,还是同列“德云四少”的曹耘金,都纷纷解约离开。原因也可笑得很,说什么师父不接电话上门问害怕尴尬……

李穆对此只能呵呵了。

不过看这位的模样,也不像是挨过打的,那还谈什么和解呢?

“李先生客气,我今天来不为自己,是替我师父跟您和谈,您能来是赏脸了。”

李穆闻言那个尴尬啊,感情昨儿晚上自己打的是郭得刚啊!看样子老郭伤得不轻,心里那口气也没散,不然也不至于派自个儿徒弟出来私了的。

曹耘金这嘴车轱辘话说的还挺利落,却难掩几分得意:“贱名不足挂齿,先生也称不上,我就是靠祖师爷赏碗饭吃。来吧,先入席吧,咱们详谈。”

这嘴片儿汤话,文绉绉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曹先生先请。”

李穆嘴上说着先请,身体却是不由自主,被曹耘金和老金请上了主宾位。一番交谈下来,就连重活一回的李穆也不禁感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才05年啊,这小金子的尾巴就这么翘,难怪未来得罪那么多人。

其实从整个包间的格局,就能窥见一二。别的不说,你见过哪家吃饭的馆子在包间里供上关公的?这说明此次设宴的人信这个,认为关二爷能帮忙成事儿,加上曹耘金刚才的言语,摆明了以义气为重,要打感情牌啊;再看窗台上的植物,按理说应该是叶子比较大或者绿萝、白掌、滴水观音这种能起到净化空气作用的绿植,可偏偏被撤下来换上了富贵竹,配合着窗边的红木桌凳和那尊镇场的龙如意,怎么想都是图个招财进宝、富贵吉祥的意味。

一次简单的和谈会都能摆出这么多道道,看来小金子是用心良苦啊。

“哈,真是无巧不成书,郭老板跟穆爷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方才落座,老金站起来作了个揖,说了几句场面话:“今天的地儿既然是潘家园,那我也算半个地主,您二位爷是贵足踏贱地,今儿个就让老金我做东。二位爷吃好喝好。”

“得了吧老金,人是我打的,今天算是我赔罪,你别跟着掺和。”李穆捻着筷子翻腾了一下辣锅里的料,听到老金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虽然知道这是他在给自己搭台阶,但生性是非分明的他还是受不了这个,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金老板高义,李先生更是敞亮。”曹耘金秃噜着嘴,斟满一杯酒端起,笑呵呵的道:“不过这次我是奉了师命而来,长者为大,所以还是兄弟做东。”

我去,打蛇随棍上,真给你脸了?

“曹先生这话说的,一码归一码,我做的事儿我绝对不赖。”李穆虽然不满对方托大,但也不含糊,直接拎着分酒器当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底调儿,“这杯酒是我给郭老板赔罪。前些天烂醉如泥,迷糊之中错打好人,倒是让郭老板受了这无妄之灾,今天他没来,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曹先生作为郭老板的爱徒,要打要骂要赔款,只要划出道来,我照盘收!”

话虽这么说,李穆心里未免还是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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