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见叫声,冯妈的手一抖,绣针刺破手指,指头上冒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冯妈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允了一下方起身朝着软榻走去。
她很是利索的用铜钩把深紫色的棉布帷幔勾了起来。
这才看清躺在榻上的人出了一头的冷汗,额间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
这会子她正坐在软榻上,抬手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满是补丁的**背后湿了好大一片。
“浔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吗?”
南浔深呼一口气,铜铃大的眼睛咕噜噜的盯着冯妈看了很久。
冯妈一直引以为傲的秀发只是用素白的簪子随意绾了个发髻。
她身上穿的这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对襟袄子原本还是隔壁刘婶穿旧了的。
刘婶原来打算是丢了的,她见这天寒地冻的,冯妈又没件御寒的衣服,便把这衣服给了她。
如今衣服的袖口边都已经磨得开了花,胳肢窝旁还打了三个补丁,虽说针脚处缝的很是细致,可看了还是寒碜人。
冯妈下身穿的这件深灰的罩裙,南浔也是认识的。
这裙子是用冯妈的相公杨东穿小的裤子改的。
就因为冯妈处处帮她,杨氏才这么作践她。
冯妈见她不应,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痴傻症到底什么时候好啊?”
南浔听了后哑然失笑。
老天爷还真是会捉弄她,好不容易重生了,竟把她弄成了傻子。
冯妈是她前世被老太太收留后寄养的一户人家。
虽说这家的老太太杨氏待她不好,可杨氏的儿媳妇冯妈待她却是没话说。
只是前世的时候,她还不是个傻子,约莫在杨家过了两三年的光景,老太太便把她接到南府去了。
也罢,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重生了,这老天爷待她也算不错了。
南浔伸了伸胳膊,活动了一下腰,只觉得嗓子里干的慌。
“嫂子咱家可有水,我渴了。”
这么多天冯妈第一次听见南浔说出这么一小段完整的话,她抬手抹了抹眼睛,咧着嘴眉开眼笑的。
“有,有,我给你倒去,你在这等着啊。”
南浔神志不清的已经有小半年了,说起来这事都怪自己的婆婆杨氏,若不是她下手不知轻重,南浔又怎么会被打傻了。
原本南家那边来人说今年秋后便把她接过去,可府里的人一看这情况,之后便再也没提接她的事。
这一晃便快到年关了。
刚才听到南浔说话顺畅,冯妈这心里自然是高兴。
南浔的病若是真的好了,她改天让人捎个口信给南家那边。不管怎么说南浔在南家总比在她家好,最起码不用处处受委屈是真的。
南浔只顾着盘算自己的小九九,便没注意冯妈的心思。
她接过冯妈递过来的碗,咕咚咕咚的连喝了好几口。
待嗓子不干了,嘴唇也滋润了些才放下手里的碗。
“嫂子,咱家的水可真是甜,比蜜糖还甜。”
南浔这话说的不假,这水是山泉上游的水,没受一点污染不说,水也格外的甜些。
冯妈见南浔笑,心里也高兴。
她转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缝补好的衣裳递给南浔。
“来,衣服修好了,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了我再改改。”
“嫂子对我真好。”
衣服刚穿了一半,就听见门被人‘砰’的一声给跺开了。
“你这个偷懒的臭骨头,你眼是瞎了吗?这太阳都跑到哪了,你还不做饭,存心想饿死我是不是?”
杨氏单手掐腰的站在门口,用手指着冯妈。
待她又看见冯妈正在给南浔试衣服,更火了,转而把目标对准了南浔。
“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就是个扫把星,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这样回报我是吧,你装傻充愣倒还上瘾了,什么时候不傻,偏那边来人你傻了,你诚心的是吧,该死的小蹄子。”
这些难听的话,南浔如今听来竟觉得心里格外的舒坦。
杨氏不过是嘴巴刁,心眼坏了些,再坏也不过是使唤她干活,在吃穿上面克扣她。
可南府里的那些人却不一样,一个个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表面上待人和气,背地里耍花招。
相比较而言,南浔更欣赏杨氏。
讨厌就是讨厌,直接说直接做就是,哪费得着绕那么大的弯子。
冯妈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说道:“娘,浔儿好了。”
杨氏见南浔站在那傻笑,心里的怒火更是蹭蹭的往上窜。
前两年听说南府要安排个人到她这里,她可高兴坏了,还盘算着能够捞上一笔。
谁知这好日子刚过了两年,这南浔竟傻了。
这下可把她给愁坏了,没少花钱给她看病,可药到了她肚子里犹如水到了江河一点用都没有。
她托人去了好多次,南家那边回话说让她再等等。
等,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拖着个傻子,这不是诚心要把她榨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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