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再是奥哈拉小姐了,”兰妮说,“她是汉密顿太太。/是我嫂子了。”兰妮用爱怜的眼光看着她。看到巴特勒那张海盗般的黑脸上的神情,斯佳丽不由得感到透不过气来。
“两位美人儿做了姑嫂一定是如鱼得水啊。”他稍稍鞠了个躬说道。这是一般男人都说的客套话,不过从他口中说出,她听了却觉得是在说反话。
“你们两位的先生今晚一定都在这里参加这盛会吧?能同熟人重叙友情倒是一大乐事。”
“我丈夫在弗吉尼亚,”兰妮骄傲地把头一仰,“不过查尔斯一”
“他死在军营里了。”斯佳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干脆地说。这畜牲永远不走开了吗?兰妮吃惊地瞧着她,船长做了个自责的手势。
“亲爱的夫人们一我真是太混了!请务必原谅我。不过请容许我一个陌生人奉劝一句,为国捐躯虽死犹生啊。”
玫兰妮眼含泪花,向他一笑,斯佳丽却感到怒火中烧,无法发泄。他居然又说了一句得体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上等人都会说出这种恭维话的。可是他的话一句都不能当真。他是在嘲笑她。他知道她并不爱查尔斯。兰妮真是个大傻瓜,居然没听出这话的真意。噢,上帝开恩,但愿别让任何外人听出他这话的真意,她想想突然害怕起来。他会不会把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呢?他当然不是个上等人,既然不是上等人,谁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呢。对他们是没有判断标准的。她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往下撇着嘴角,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连替她扇扇子也是假惺惺的。他的样子有些把她惹火了,她不禁感到一阵厌恶,又有了劲儿。她猛地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扇子。
“我没事儿,”她尖刻地说道,“用不着风吹乱我的头发。”
“斯佳丽,亲爱的!巴特勒船长,请你多多包涵。她一一听到人家说起巳故的查理的名字就不舒服一说到底,也许我们今晚就不该上这儿来。不瞒你说,我们还戴着孝呢,可怜的丫头,四周这种欢乐的气氛和音乐,也真够她受的。”
“我非常理解,”他刻意装着一本正经地说。谁知回头一看,他那副锐利的眼光看到了玫兰妮那双美丽忧愁的眼睛深处,他那张黑脸顿时换了副表情,勉强显出尊敬和温和的样子。“我想你真是位勇敢的少夫人,韦尔克斯太太。”
“一句话也不提我!”斯佳丽愤愤地想,兰妮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笑着回答院“哎呀,别说了,巴特勒船长!医院护理会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叫我们来管货摊的,因为在最后关头――拿个枕套?这个枕套很好看,上面绣着一面旗。”
她转身去招呼来到柜台前的三个骑兵。一时间,玫兰妮真觉得巴特勒船长是个大好人呢,后来她看到自己的裙子和恰好放在货摊外面的那只痰盂只隔着层粗纱横幅,真恨不得改用更厚实的料子才好,因为那些满嘴琥珀色烟草汁的骑兵的吐痰功夫可赶不上他们放马枪的功夫那样能百发百中。再后来,找她的顾客越来越多,她就把船长、斯佳丽和痰盂统统都忘记了。
斯佳丽悄悄坐在凳子上扇扇子,不敢抬眼,一心只盼望巴特勒船长回他自己那条船的甲板上去。
“你丈夫死了很久了吗?”
“哦,是的,很久了。快一年了。”
“真是千古了。”
斯佳丽可不明白千古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声音确实悦耳动听,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你们结婚多久他去世的?请原谅我这么冒昧,因为我很久没在这一带了。”
“才两个月。”斯佳丽很不情愿地说。
“真是个悲剧。”他从容不迫地继续说。
哎呀,他真是该死,她恨恨地想道。如果换了别人,我早就干脆不理他,叫他滚蛋了。可是他知道阿希礼的事,也知道我并不爱查理。她真是无可奈何,只好一言不发,依然低头看着扇子。
“你这是头一次在社交场合露面吧?”
“我知道这看着让人纳闷,”她急忙解释道,“可是管摊儿的麦克卢尔家姑娘都出门有事了。一时又找不到人,所以我和玫兰妮一”
“为了事业,什么牺牲都不算大。”
哎呀,这可是艾尔辛太太说过的话。但当初她说的时候,听上去可不是这个味儿。火辣辣的话到了嘴边,可她又咽了下去。说起来,她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事业,而是因为在家里待腻了。
“我常想,”他若有所思地说,“女人足不出户,终身披着黑纱,被禁止参加正常的娱乐活动,这一套服丧制度跟印度的殉夫风俗同样野蛮。”
“沙发?”(“殉夫”的英文suttee与“沙发”的英文泽藻贼贼藻藻读音相似――译者注)他哈哈大笑,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无知而脸红。她就恨人家用些她听不懂的词儿。
“在印度,男人死了就用火葬,不用土葬,他的妻子就得照规矩爬上火葬柴堆,陪他一起火化。”
“太可怕了!他们干吗要这样啊?警察一点也不管吗?”
“当然不管。做妻子的要不**就会遭到社会的唾弃。所有体面的妇女都会指责她的举止不像一个有教养的女人一正如要是你今晚穿上红衣服,带头跳起弗吉尼亚舞,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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