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没有?”
“没有。”
“那皮包锁没?”
“没锁。”
“咝--”
任东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晌午饭前,他明明看见荆志国从汪春那车的破铁架子上用他自个儿带着的小镊子撬下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装在了一个牛皮纸袋子里,这咋就没了呢?难道是他带在了身上?他住的那屋子,除了酒馆儿给住店的人准备的那些个东西以外,也没啥玩艺儿了,真就没有能藏下啥的地儿。这小子一定是带在了身上。
“行,那你回屋睡去吧!”
任东在荆志国从后窗翻出去没一会儿,也就在酒馆那个伙计去了荆志国的客房后,他就悠悠哒哒地走出了自个儿住着的客房,来到了酒馆的场子。场子里,客人早已散尽。柜台上,那掌柜还在忙着合帐,看看酒馆这一天到底有了多少进项。那掌柜就是这情报站的站长。一算,哪还有啥进项,倒还赔进去了不少!不用说,赔就赔在任东他们那两桌儿上了!上的都是好酒好嚼货儿,那两桌儿够这酒馆忙活两三天的了!正在苦笑,任东进来了。那掌柜赶紧给任东让座倒水。任东在柜外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等去了荆志国客房的那个伙计回来,就和那掌柜,啊,也就是那站长了,一块儿听完那个伙计说的情况。情况听完,任东还不走,还坐在那儿等,他在等黄大宝。
到得这时,任东有点儿埋怨起自个儿的那些个手下来了。一帮子酒囊饭袋!说不定那个黑了巴黢的东西就是个有用的物证!那天,在那汪春出事儿现场,一帮子人反来复去地找这找那,啥也没找着!可人家只看了那么一会儿!那块儿黑黢黢的东西就在那破车架子的右前门角儿上,咱那几个家伙咋就没看着呢?想到这儿,他又有点儿怨恨起了自个儿。啧,当时,咱自个儿也是在那破铁架子跟前转了好几圈的!他用手在自个儿锃亮的光头上啪啪地拍了好几拍。
现在看来,还是功夫未到。
自打有了龙王岭脚下的那个院落,设在镇上的情报站就向他作了报告,说这院落是关东洲的一个日籍商人建的货栈,是经营山货的。可这货栈却始终没有开张,始终大门紧闭,从没见过这货栈经营,也没见过这货栈进个货出个货啥的。从镇派出所的人口登记上看,这个院落的主人叫王娟秀,是这个货栈的老板,还有一个女人,是王娟秀的姐姐,叫王娟娥,是个哑巴。平常就这俩人儿。可就在这院落建成没几天,任东就接到了报告,说货栈来了客人,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但不知道里面坐了几个人,因为那轿车的窗子都是用白色的窗纱遮着的。情报站的人不知道那轿车里面是几个人,可任东知道。那车里只有一个人,而且他还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汪春。任东身上担着确保汪春人身安的任务,那要是不知道还行!汪春从那县公署一出来,他就接到了报告。他只是不知道,汪春到这个货栈里来干啥。从那以后,任东隔个月儿巴儿地就接到报告,说那辆黑色的轿车又到那院落来了!按说,既然日本人要他任东确保汪春的人身安,那他发现汪春到了那个货栈,他就派人进到那货栈询问,也是说得出口的。可是,他留了个心眼儿,他想弄清那个院落到底在经营个啥。他想,为啥,建货栈不建在那龙王庙镇的镇子里,却要建在远离镇子有四五里地的龙王岭脚下,那要是再联系起那货栈里整天就俩女人,而且其中的一个女人还是个哑巴,那可就更让人起疑了。那也不安哪!虽说那院落里养着一条狗。
汪春出事儿的前几天,那院落里再次来了客人。同样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同样车窗是用白色的窗纱遮着,同样不知道车里面有几个人,但这台车却不是汪春那台车--颜色相同,但形状和车牌都不同。白日里,情报站的人在那龙王岭的山顶上是有人盯着的,这时就用望远镜往那货栈里面看。龙王岭陡峭,山上的柞树林因为林深树密,枝叶肥厚,把那个院落的后半部分遮挡得严严实实,从望远镜里只能看到院落的前半部分,几乎看不见那位于院落后半部分的小楼儿。也不是那帮子客人还是那楼里的主人,也就是那姐俩儿啦,贼鬼,估计是事先就设计好了的,车站在那院落门前,只是笛笛地干叫,人并不从车里出来,都坐在车里面等着院落里面的人出来开门,院落里的人出来开了门,那车里面的人也不下车,一直把车开到了那小楼儿向前伸出一块的门楼下面。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都是些个啥样儿的人,一概没看见。客人一直在小楼里呆了两天。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汪春来到了那个院落。这回,汪春没有在那院落过夜,而是呆了两三个钟头就回去了。第三天早上,先期来到货栈的那辆轿车出了那个院落,朝东甸山的方向去了。同一天的头半晌,汪春在河山县时的几个朋友到了东甸县,看望了汪春,由汪春陪着看了东甸山。再后来,汪春出了车祸。现在回想起来,任东有些个怨恨自个儿。日本人在向他交待确保汪春的人身安这个事儿时,特别强调,不得出任啥纰漏,可还是出了纰漏。他安排得不够周密。他对汪春的看护,直白了说叫监视,只是静态的而不是动态的,只是一个一个的点,在点与点之间,没有线条相连。比如汪春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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