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空了子弹的M60被卫三丢到了地上，因为是黑夜，敌人的飞机没有视野，所以并没有轰炸机来帮助美军推进战线，这一点给了志愿军战士们喘息的机会，毕竟战士们手里的枪不是拿着好看的。

边打边撤中，向着清川江大桥的位置靠近了，前来接应的张为民将三连和一连的战士们接应到了自己的大部队中，撤回了卫三来时组成的“桥头堡”中。

由大块的巨石拼凑成的桥头堡组成了一个类似蚁穴的防御阵地，战士们可以在这石块之间穿梭自如，石头相互交错着，能有效的避开敌军重火力的打击。

整个桥头堡长200米，宽15米，成扇面形分布着，是一开始就设计成用来对付敌军大规模进攻的，一进入这堆乱石中，马有德才找回了自己快跳出体外的心脏，牛喘着说：“总算.....活下来了！”

李顺负伤，是高保国和王连胜两人合力将他架回来的，一等安下来，他们没顾得上喘口气，高保国上来就掐住了马有德的脖子暴吼道：“你个王八蛋，你这么胆小还打什么仗，你为什么没把自己给吓死，啊！你就不能像个爷们？”

马有德心里充满着负疚感，因为高保国说的没错，他就是怕死，不敢反击，他艰难的说：“我...下次....会注意....咳咳....”

卫三打住了高保国的暴怒，提醒道：“不要发火了，敌人马上要进攻了，趁现在处理一下李顺的伤口，咱们连卫生员呢？”

李顺呲着牙说：“被掷弹筒炸到了，被拖到哪去我也不知道。”

卫三把枪交给了高保国，自己蹲了下来看李顺的伤口，因为太冷，李顺的伤口已经结冰，伤口流下的血马上把衣服和伤口附近的皮肉冻在了一块，卫三皱眉道：“麻烦了，先忍着吧，希望战斗能早点结束，不然你这条腿要废了！”

李顺低下了头，可马上又抬起头说：“不用管我了，给我抢，我还能战斗！”

王连胜急道：“你都这样了，先在这等等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没时间讨论李顺是不是参战了，敌人已经顺着三连和一连逃走的方向追了过来，此时马有德还在纠结着，他在责怪自己，矛盾感让他快要疯掉了，头埋的很低，当夹在风雪中的枪声打响时，他还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做，懦弱的他不止怕美军的子弹，现在更怕战友们责备的目光。

李顺靠着石头上，苦笑的对马有德说：“别垂头丧气的，你要相信自己，我们是战友啊，你是我们的手，是我们的眼，你不比我们差，我们需要你啊......”

马有德抬起了头：“你不怨我吗？”

李顺：“怨你干嘛，只要你不是拿枪对着我们的敌人，那你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会保护你，你也应该学会怎么保护我们！”

马有德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他好像懂了一些，却还是没有正视敌人的勇气，站起身说：“我去给班长压子弹！”

战斗在黎明前展开的极为仓促，现在整条清川江成了主要战场，长津湖周围的美军在向志愿军们进攻，而远处被炮火映红了天空的下游方向，也打的极为惨烈，以第九兵团为先锋，和美军一样，越过了江面，到了清川江以南美军的封锁地带。

与此同时，长津湖两端的美军也在想尽办法突破三十八，三十九军的阻拦，到下游去配合自己的部队形成包围圈，打算吃掉第九兵团。

一军对一军，美1军和三十九军打在了一处，美9军和三十八军打在了一处，炮火照亮了天空，也唤醒了士兵们冷却下来的血液，子弹在呼啸，血液在燃烧，杀红眼的双方已经没有了国籍之分，在彼此的眼中，对面的就是敌人，不管你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彼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对方的命！

为了隐蔽渡江，美军们没有把坦克开出来，这会行踪暴露，坦克也顾不得隐藏了，从清川江大桥上一路开近了过来，轰隆的马达声被卫三捕捉到后，卫三大声喊道：“是坦克！它们要过桥了！”

张为民身处石头堡垒中，也听到了坦克的声音，他马上下达了命令让爆破兵去把桥炸了！

坦克的恐怖已经不需要描述，一旦让他们到了身前，再配合步兵的进攻，就算这是铁做的堡垒也挡不住大军的碾压。

美军的步兵已经向他们逼近，这时子弹的密集度简直令人发指，这时候出去十死无生，可是在团长下令后，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爆破兵们还是抄起了炸药包，两人一组向大桥的位置冲了过去。

敌人的坦克已经开进到桥的正中央，时间就要来不及了，背了炸药包的战士，也急红了眼，不再顾及自己的安，站起来就向大桥猫腰跑去，可是暴露的身形，下一刻就被敌人的子弹穿过了身体，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与他一组的另一个战士，摸到了炸药包，又一次把炸药包送的离桥近了一些，最终也没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后续敢赶来的战士重复了之前他们做过了的，这两百米的距离成了一条由尸体铺成的道路，可以说这是一条用战士们的血点燃的导火索，桥炸了！

之前江面还没有结冰，双方都需要借用桥来通过几百米宽的清川江，像有默契似的都没有想要把桥炸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