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空荡荡的大殿上,只站了三个人,宫人们早已不见踪影。
陛下又高坐于龙椅之上,离叶流云尚有数丈之地,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看的倒也并不真切,却不知陛下整日里居高临下,俯瞰殿中众臣,是不是偶尔,也会感到有些恍惚和失落。
秦修远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点点的威势,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多年习惯使然。
叶流云收敛了神思,盈盈拜倒,双臂先是举至眉心,而后缓缓放下,额头抵着手背,一丝不苟的行礼,“民女无罪。”
“你倒是胆大。”秦修远冷哼一声,似是不屑。
春猎之时,秦修远曾遥遥见过叶流云一面,初时只当此人是个有点能耐和野心的弱质女流,看在她点醒秦越的份上,他愿意给她一份与众不同的殊荣。
他日若是秦越能顺利问鼎帝位,在后宫中给她留一个位置,也未尝不可。
女人么,汲汲营营,争斗不休,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好的依靠,便连萧皇后这等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豪门贵女,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她又能孤傲清高到哪里去?
此番会面,实属意外,他竟不知,这女人,在京中搅起了一场接着一场的滔天巨浪,更没想到的是,诸多势力为此展开角逐,闹得不可开交。
“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干系?”秦修远厉声厉叱,声音离得远了,倒也显出一点话筒的音质。
“启禀陛下,我借出资修筑青州内城城墙之机,在墙中埋藏炸药,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为大胤守住最后一道城门。如果这也是罪,叶流云承认,我有罪。”叶流云虽仍旧伏身于地,但她的声音,却是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
“父皇,此次青州之战,多亏有叶先生为儿臣筹谋,方能成事。叶先生为我大胤所做良多,不应受此苛待。”秦熙忍不住为叶流云分辨道。
闻听此言,叶流云心中不免暗自骂娘,这小混蛋,只知道感情用事,还有没有脑子?
陛下一向疑心甚重,太子不求情,反倒罢了,毕竟这事并无确凿证据,那莫须有的罪名,用在自己这么一个小卒子身上,陛下也要考虑考虑身后的名声。
可你叶流云,左手太子,右手琅琊王,还想和晋王套近乎,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典型的投机行为。陛下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就急着抱新君的大腿?还三个一起抱,横竖哪个都不耽误?
这种事情,站在陛下的立场上,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觉得无法容忍。
况且咱们这位陛下,一向被世家压榨的久了,夹着尾巴做人,总归不是什么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秦修远不敢拿秦熙开刀,拿你一个弱质女流下手,展示一番为君者的威严,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陛下,叶流云身为大胤子民,理应为国分忧,不敢居功。”叶流云急急的说道。
秦熙望了叶流云一眼,似是若有所思,他倒不是不懂朝政,只是秦修远到底是他的父亲,他又是个重情的孩子,总觉得虎毒不食子,行为举止间,便透着那么一股子随性,不想却坑了叶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