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为何如此悲观?”
林慕对张伯表现出来的害怕有些诧异。
张伯说道:“少爷,如今官家宠信京师四贼,这四个贼子欺压良善,搜刮民脂民膏在行,指望他们打仗怎么可能会赢。”
林慕怔了一下,历朝历代的百姓虽处于最底层,但往往对形势的判断十分敏锐,事实证明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张伯的担心不是毫无来由,他口中的京师四贼指的是当朝宰执李文府,武装太监黄纹隆,威远节度使曾嗣,检校太傅曹彰。
李文府自不必说,如今权倾朝野,生活极度奢靡,号称吃一顿饭能花费三千两白银的人物,在朝中任人唯亲,大肆卖官鬻爵,只是李文府精通琴棋书画,深的文艺青年赵佶的喜爱,屡次沉浮依旧还被赵佶宠信。
而黄纹隆则官至枢密院事,一个死太监却掌管各路北军兵马大权,权倾内外,如今各路北军主官尽是黄纹隆亲信。
这些黄纹隆的徒子徒孙在军中飞扬跋扈,吃空饷,贪墨军费,怠惰训练,如今北军粮草不足,火器品质低劣与其脱不了干系。
至于威远节度使曾嗣则曾是福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李文府在福州为知州时,曾嗣的父亲与李文府来往甚密,还将自家女儿许配会了李文府做二房,后又倾尽家财帮助李文府疏通关系,这才有了李文府去京师被赵佶赏识的机会。
李文府发迹,自然不忘曾家,向赵佶推荐了曾嗣,因赵佶喜爱奇花异石,曾嗣在福州设应奉局,靡费官钱,百计求索,勒取花石,用船从海上运入京城。
因运输花石俱都摊派为朝廷徭役,百姓备遭涂炭,中产之家都破产,甚至卖子鬻女以供索取,而曾嗣则狐假虎威,家产暴增,成了拥有田产数十万亩的武装大地主,号称拥有卫队数千人,东南一带官员多出于其门下,人称“东南小朝廷”。
第四贼曹彰则是侍奉赵佶的御前太监总管,因赵佶不问朝政,赵佶的圣旨口谕皆需经过他传达,据说曹彰大胆到找人仿照赵佶笔迹伪造圣旨。
有如此权利,曹彰自是权势日盛,贪污受贿,卖官鬻职等无恶不作,即便是李文府对其也不敢有任何不敬,号称隐相。
此四人的信息一一在脑中划过,林慕说道:“有此四贼乱国,咱们逃能逃到什么地方?与其犹如丧家之犬,不如随柳公在这江宁同金人一战,若是挡不住那金人,咱们再做打算。”
张伯叹了口气,“既然少爷有如此心志,老奴陪着少爷便是,这千亩良田若是丢了的确可惜。”
将地契存入密阁,林慕说道:“这些田产在何处,待我去看看。”
说罢,他带着单虎随张伯出了东门,行了不到二十里,张伯指着丛山脚下对林慕说道:“少爷,这便是咱们田产。”
望了眼对面葱翠的高山,林慕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陡然惊醒,这不就是当代的紫金山吗?
“这是个好地方呀。”林慕面露兴奋之色,以这座高山为哨塔可以尽观江宁城。
同时团练兴起,江宁府必将大兴乌堡,若是他背靠悬崖峭壁修筑堡垒,将能够避免腹背受敌。
张伯看向千亩良田的眼神像是看向张婆时的迷恋,他说道:“老奴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魏家要抛售千亩良田,现在总算明白了,魏公估计在京师嗅到了金兵南下的味道,否则若是江宁丢了,这千亩良田便一文不值了。”
林慕点了点头,江宁是金兵南下必经之路,若是金兵南下,在此必有一场恶战。
他说道:“若是如此,等消息在江宁传开,接下来的日子,江宁的田产必会大跌,趁此机会不如多收些田产。”
“少爷,人人都想卖掉田产还来不及,你却还想大肆购买田产,这不是反着来吗?”张伯哭笑不得。
林慕正色道:“这叫抄底收购。”
“抄底收购?”张伯自然不明白这个新名词。
“所谓抄底收购就是趁着资产大幅下跌时买入,以期待过段时间这些资产价格暴涨。”林慕笑眯眯地说道。
若是江宁府尹是别人,他倒是不敢这么干,但是对柳江白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现在因为边境不稳定,除了田产,江宁其他地产定然也会暴跌,此时不趁机收购更待何时。
若是挺过危机,这些资产的价格定然会涨回来,那个时候他的身家涨得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林慕的迷之自信让张伯也有些相信了。
这时林慕正色继续说道:“而且官员和富商逃得了,依附这些田产的百姓可逃不了。“
张伯点了点头,“魏家这千亩良田上依附的佃农现在是我们林家的了,丢下他们的确有些不忍。”
“所以还是想着如何配合柳府尹组建咱们林家的团练吧。”林慕下定了决心。
富贵险中求,危机同样意味着机遇,如果江宁城破,恐怕华朝也就完蛋了,他可不想剃发易服,所以不如在江宁办团练,建立自己的地主武装。
巡视了千亩良田,林慕返回江宁城。
抄底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是现实是骨感的,现在他手中的银两可是所剩无几,他必须段时间内赚足够的银两才是,所以这肥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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