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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五已无大碍,靠在兵器挑上养歇,见恶人离去,用手一指陈化及道:“庭芳,还不谢过恩人!”
满庭芳闻言,放下手中药膏,行至陈化及面前,躬身行礼道:“恩人在上,我给您鞠躬!”
陈化及连忙双手托起满庭芳胳膊:“折煞我了,以后叫我名字就好,切莫以恩人称呼。今天得罪了权贵无甚要紧,但只怕他们折返回来报复二位,此地不可久留。不知满五大叔和庭芳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满五一声长叹:“本以为逃难,背井离乡能有一条活路,却不想在这京师富庶之地也叫人难活,人祸比那天灾更可恨。我们在城南临时搭有草棚,可遮风挡雨。如今受了小伤,只好去将养数日,待行动方便时再谋出路吧。”
陈化及道:“也好,今日赚得的铜钱够几日用度,你们先回居所,既然有缘相识,这几日我自会前去看望。”
满五道:“我看小友也是独自一人,你若没有归处,茅棚虽然简陋,却可容你居住。”
陈化及推辞道:“化及寻找师父仍未有结果,天大地大孑然一身,随处是吾家!您好生将养,过上几日,我去看望。”
满五见陈化及心意已决,便不勉强,将铁盘中捡拾来的铜钱抓出大半塞给少年。陈化及取了十几枚,剩余的都装入满五行囊。拱手别过。
满庭芳扑闪着大眼睛望着陈化及的背影呆呆出神,听得满五咳嗽两声,脸上一红,紧忙回神,麻利地收拾好挑担,搀扶爹爹朝城南步去。
经过这一通折腾,本就腹中饥饿的陈化及更是前胸贴了后背。走出二里,隐约听见有吆喝贩卖声,循声望去,只见路旁柳树下有一布告牌,牌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百姓。
圈外是小吃摊,三张小方桌、十来把小马扎,零星的三五个食客在低头吃着什么。陈化及抿了抿嘴唇,上前询问:“店家,这是什么吃食?”
摊主是个中年精瘦汉子,见有客来,忙不迭招呼:“客爷,一看您呐,就一准儿是外地来的!”
陈化及心下奇怪:“你怎知我是从外地来的?”
摊主把白手巾朝肩头一撘,露出满口白牙憨笑道:“这四九城儿里,谁不知道我这瑞明楼的褡裢火烧最有名儿?”
“瑞明楼?”陈化及四下打量了这个简陋的小摊,“你这个摊子叫瑞明楼?”
“呃……”摊主面露尴尬,给几位吃完的食客结了账钱,复又转身回来。
“嗨!瞧您面善,又没别人了,就和您嘚吧几句。”摊主擦擦两手的油,“几年前,我和我家那口子从顺义来,在东安门开了个酒楼,最出名的就是这一锅褡裢火烧。得,要不您尝尝,您边吃着我边说着。”
陈化及闻着诱人的油香,早就直吞口水:“我要两个,多少钱?”
“得嘞,两个火烧,四文钱!”摊主从炉中夹出两个火烧,用草纸包了,放在竹篦上,端至陈化及面前,“薄皮大馅儿,外焦里嫩,上好的猪肉切肥剁瘦,上锅油煎!您趁热,保证吃了一次还想着二次!”
陈化及一撩衣襟,坐在马扎上,从笼中取出一双竹筷,夹住火烧酥皮,放入口中——真香啊!火烧酥脆,馅料香浓,一口下去,满嘴生津。陈化及边吃边竖起大拇指:“这个火烧,真的好吃!您接着说,东安门的那个酒楼,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摊子?”
摊主见没有新来的食客,干脆也拉过一把马扎,坐在陈化及对面撸开袖子说道:“瑞明楼名声大噪,整个京城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却不想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惹上了个得罪不起的瘟神!”
“瘟神?”陈化及奇道。
“谁说不是!大瘟神!”摊主叹气道,“那一日晚间临近打烊,突然前呼后拥地来了个富贵少爷,上来就要四十个火烧,十斤烧酒。您说说,富贵人家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干嘛偏要来我这儿吃这上不了席面的火烧呢?偏偏也巧,当天生意不错,他们来的时候啊,这馅料就不够了,最多能做出十个来。我就跟公子商量,您看您这十好几位爷,一人一个都不够分,要不明天再来,我好好伺候几位。”
“此话在理。”陈化及边吃边说。
“谁成想那少爷当时就炸了锅,骂骂咧咧说要是一盏茶的功夫四十个火烧上不来,就让我这瑞明楼变成火烧楼。瞧瞧,瞧瞧,火烧楼,什么意思,这是要一把火烧了我的铺子!”摊主忆起往事,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陈化及一拍桌子:“这哪是什么富贵人家少爷,明明是土匪恶霸!”
“呦!您可小声儿着点儿!”摊主朝四下看看,除了布告牌前围的一堆人外,好像没有什么人关注他这小摊,“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可是我和内人从打顺义过来,一直都是老实巴交做生意,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场面。赶快打发伙计出门卖肉,可是临近打烊,天早就黑了,上哪去买呢。少爷和家丁们可不干了,掀桌子的掀桌子,摔碗的摔碗,登时就打砸起来。我那婆娘从后厨出来,见此场景就上来阻拦,谁知道那恶少三拳两脚就把她打倒在地,我上去拼命,又把我一顿好打,然后扬长而去。”
陈化及听闻更加气愤:“如此横行霸道,天理难容!你们伤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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