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在心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走上前,给凌老太太行礼:“姝儿给祖母请安。”
高烧了两天,热度刚退,声音比往日低哑一些,依然动听悦耳。
凌老太太打量凌静姝一眼,笑着冲她招手:“姝姐儿,快些到祖母这儿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笑容如往常一般慈爱温和。
仿佛还是那个一直疼爱她的祖母。
可凌静姝清楚的记得,当她在夫家受了屈辱绝望的逃回娘家求助时,这张脸孔是何等的冷硬无情,毫不怜惜地命人将她捆绑好送回夫家......
在凌老太太的心里,凌家的家业名声永远排在首位。区区一个出了嫁的孙女,受再多的羞辱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凌静姝指尖冰凉,脸上却漾开恭敬柔顺的浅笑,拉着凌霄一起走到凌老太太面前。
凌老太太拉起凌静姝的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得少了。”
手再凉,又怎么及得上心中的冰冷。
凌静姝垂下眼,轻声应道:“是姝儿不好,让祖母担心了。”
“是啊,姝堂妹病了这两天,可把祖母急坏了。”凌静娴笑着插嘴,看着面容略显苍白清瘦却丝毫不损美丽风姿的凌静姝,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年仅十四岁的凌静姝不仅容色倾城,还有一手栽培种植名品牡丹的高妙技艺,将一众堂姐妹映衬的黯然无光。
凌老太太对凌静姝的偏爱人尽皆知。
她花了许多心思,正哄得祖母开怀。可凌静姝一来,祖母的眼里立刻就只有凌静姝了。
凌静姝冲凌静娴笑了一笑:“有娴堂姐承欢膝下,祖母哪里还想得起惦记我。”
凌静娴只比她大了一岁,素来争强好胜,处处和她较劲,甚至和她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只可惜,凌静娴心高命薄,从未争赢过。
凌老太太听着两个孙女争风吃醋,心怀大慰,朗声笑道:“行了,你们两个都是祖母的心头肉,少了哪个都不行。”
儿媳孙女们都捧场地笑了起来。
凌家的儿孙们白天都在家学里读书,就连年龄最小的凌雬也启蒙读书了。平日内宅里只有女眷,唯一的男丁就是凌霄了。
凌老太太关切地询问了凌静姝几句后,又看向凌霄,怜爱地说道:“姝姐儿生病这两日,你也跟着茶饭不思焦虑难安。现在她好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凌霄腼腆地一笑:“是,孙儿让祖母操心了。”
凌老太太笑道:“祖母是天生的劳碌命,多操心些也不算什么。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祖母心里就踏实了。”
疼爱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李氏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嫉恨,脸上却堆出了笑意:“婆婆就是个菩萨心肠,咱们这一大家子的儿孙,谁不盼着婆婆夸赞几句。就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也厚颜盼着婆婆垂怜呢!”
凌老太太被这番俏皮话逗的开怀一笑。
四个儿媳里,长媳孙氏随着长子在京城居住,剩余的三个儿媳都在凌家老宅里住着。
二儿媳岳氏精明刻薄,四儿媳王氏心思灵活。
李氏出身不高,又是凌五爷的继室。不过,到底是嫡亲儿子的媳妇。在凌老太太心里,天生就比岳氏王氏更重几分。
李氏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又是着意地哄着凌老太太。很快,凌老太太的注意力便从凌静姝姐弟的身上转移了过来。
“婆婆七旬寿辰就快到了,大伯一家子半个多月前就从京城出发了,算算日子,再有七八天就该到定州了。”
李氏深谙凌老太太的心思,尽挑凌老太太爱听的说:“卢家人也特意远从冀州赶了回来。儿媳嫁到凌家也有八年了,还从未见过远嫁的小姑呢!这一次可算是有机会好好亲近了。”
提起远嫁冀州多年未曾归宁的幼女,凌老太太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是啊,阿惠远嫁冀州,这十二年来只有书信来往,我也很久没见她了。这次如果不是我七旬寿辰,只怕她未必会回来。”
李氏立刻笑着接过话茬:“趁着这一回,可得留小姑多住些日子。”
岳氏和王氏也笑着齐声附和。
凌静姝听到卢家两个字,神色未变,只是缩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指甲掐进掌心,一阵阵刺痛。
怒火和恨意宛如灼烫的岩浆,在心头叫嚣着翻涌不息,几乎快要冲出胸膛。
就在此刻,门房管事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禀报:“启禀老太太,在码头处等候的管事送了口信回来,姑奶奶乘坐的船已经到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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