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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童言无忌,可这梅景然说的话,还是让钟意成功红了脸。

她原以为梅蕴和会把书重新放回书架,结果他什么话也没说,把书放进篮子里,去收银台了。

钟意心里一阵呕血,这家伙……认真的吗?

夕阳渐渐西斜,远处的天空上面是灰蓝,下面却如火焰般瑰丽,混淡淡的紫色,给这个古老的城市增添几分的梦幻感。

钟意拒绝了梅蕴和送她回家的提议,回东关小学,骑回了自己的电动车。

这时候正是饭点,小区里人不多,因为太过老旧,没有电梯,钟意自己慢慢地爬楼梯。

越靠近家,她的心就越忐忑。

钟意刚刚推开门,一个玻璃杯就落到她脚下,啪的一声,炸裂来,碎裂的瓷片飞溅到她的裤脚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宫繁皱着眉,双手在胸前交叠,她抬着下巴,向钟意发号施令:“出去,向青松道歉,告诉他你只是被气昏头了,婚约不能作废。”

钟徽坐在沙发上,只是抽烟,一言不发。

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钟意低头把那碎瓷片一片片捡起来,声音很轻,但带了股执拗:“我不和他结婚。”

宫繁因为这句话,彻底炸了毛,她大踏步走过来,拎着钟意的耳朵,把她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为什么不,啊?赵青松哪里对你不好?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这个家考虑考虑……”

钟意疼的眼睛都冒泪花了,但最让她难受的不是耳朵的疼,而是来自母亲的逼问。

一句又一句,像刀子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口窝。

宫繁伸手掰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

钟意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和她对视。

她这双眼睛,与宫繁的一模一样,长睫毛,大眼睛,卧蚕,眼皮薄薄的,里面是一双灵动的眼珠子。一双漂亮的眼睛应当具有的优点,宫繁有,钟意也有。

只是如今,宫繁的眼睛被生活的重压折磨到失去光彩,而钟意还在。

她这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却没能继承到她的气骨和才华。

宫繁冷冰冰的说:“你该去对着青松哭。”

钟意苍白的脸几乎要被她掐出指痕来,可怜到让人心都要碎了。

但宫繁不同,她的心肠是石头做的。

“婶婶,您别生气呀。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姐姐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钟恬像只百灵鸟,轻盈地从钟意卧室里走了出来。

宫繁松开手。

钟恬扶住钟意,嗔怪:“姐姐你也真是的,把婶婶气成这个样子。你快点向婶婶赔个礼道个歉,母女间哪里有仇呢?你哄哄她就好啦。”

钟恬比钟意小上一岁,因为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格外得家里人喜欢。

钟徽终于发话了:“繁,你也过来,别拿孩子撒气。”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像是点了炮仗的引线一样,宫繁炸了。

“拿她出气?我这是恨铁不成钢!”

宫繁长腿一迈,几步就回了钟徽面前:“要不是你溺爱她,她现在怎么会成了这么一个废物?!”

钟徽额头青筋都跳了出来,他重重地把手机拍到桌上,站了起来:“宫繁!你说话也讲点分寸!”

“够了!”

钟意终于忍无可忍,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争吵起来,她的忍耐力已经宣告消失殆尽。

大概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宫繁和钟徽两个人都愣了,齐齐回头看她。

钟恬说:“姐姐,你再怎么着,也不能对着叔叔婶婶发脾气呀。”

钟意没理她,她问宫繁:“你们是真的希望我嫁给赵青松?”

宫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然呢?青松那孩子多优秀啊,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孩子。你别因为任性,就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要是真错过了他,以后是要后悔终身的。”

钟意摇摇头:“妈,我不希望未来的丈夫心里藏着白月光。”

“你懂什么,”宫繁烦躁地说,“什么白月光不白月光的,你还能指着赵青松一心一意喜欢你不成?”

叩叩叩。

不紧不慢的三声,打断了家里的沉闷气氛。

门一直没有关,楼道里的灯光昏黄,钟意泪眼朦胧地望过去,只看到梅蕴和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像极了林中秀木。

他问:“我可以进来吗?”

钟徽认出了他,慌忙迎了出去:“梅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论起来,虽然梅蕴和比他辈分低,但到了生意场上,钟徽还不敢摆长辈的谱。

梅蕴和长腿一迈,进了家门。

其实他与这个简陋而陈旧的家,格格不入。

尤其是现在——地面上是破碎的瓷片,茶几上还有刚刚震落的烟灰,空气里的烟味还没散去,钟意的眼睛还是红的。

梅蕴和不动声色地瞧了钟意一眼。

钟意没有看他,从发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贴墙根站着,低着头,拿纸巾擦着眼睛。

宫繁也露出了微笑来,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了,甭管发多大火,到了该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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