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喝了一口热汤,这是最普遍的黄豆罐头汤。温润的感觉顺着食道滑向腹腔,滋润着他干瘪的肠胃。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抬头观察四周。
他们此刻坐在老头家的客厅里,特地为他们燃起的白日炉火挥发着热量,烘的他身上的那股潮湿气散的干干净净。姜恪和他并排坐在布面的棕色长沙发上,感谢沙发的颜色深沉,上面有几块污渍,看起来都没那么清楚了。
另外一个沙发上坐着老头的孙女多萝西,她在认真阅读一本封页泛黄的老书,安德鲁乖巧的在火炉前趴着。还有一个宽敞的大沙发,发色灰白的老头正靠在上面,嘴里咬着烟斗。
烟气飘到空中,又四散而去,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烟草焚烧的焦气。
这里的装饰有些老旧,就是偏僻农场的房屋风格,有些粗犷,有些温馨,但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在场的四人皆十分沉默,詹姆考虑到姜恪话少的特点,决定由自己来打破这样的僵局。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老头,“十分感谢您救了我们。”
老头吐了一口烟,“是你们朋友救了你们,我接受了他的礼物作为交换。”他耸了耸肩,“虽然并不是划算的交易,但我确实是想换换菜单了。”
“朋友?”詹姆疑惑的问道。
姜恪低声在他旁边说道,“亚伯。”
詹姆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这个人?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跟着我们?”
姜恪心里有大致的轮廓,他知道亚伯行事应该与他的小队任务有关,毕竟甫一见面,他就引导着自己去寻找队员,接着指明了任务箱子的所在。
但身为一个服务型机器人,为什么会举止如同人类一般自然?又或者说,他是受到了何人的改造和指示?
更何况,小队任务是由终端阿尔伯特以加密频道发出,队长汉斯解除加密选择接取,其中没有经由他人之手。
他一路走来,如今的世界政府几乎形同虚设,信息受阻,社会混乱不堪,又有谁会格外关注这一个小小的任务呢?
这个任务本身的含义,是什么?为什么在末世的环境下,还需要继续执行下去?
姜恪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他还是冲着詹姆摇了摇头。
即便曾经同生共死,即便……他还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和隶属部门告诉詹姆。
詹姆见姜恪这样,心里却也是咯噔一沉,他开始怀疑亚伯的接触是因为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改造基因的实验?还是之前被自己赶走的那群三流科学家的新尝试?
可当时亚伯是和姜恪进行私下对话的。又或者是亚伯告诉了姜恪,自己曾对姜恪进行过基因改造的事情?
詹姆一片混乱,他心虚的看了姜恪一眼,恰好姜恪看来,两人的目光接触,詹姆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
老头眼瞧着这两个人的表现,脑海中浮现的是刚才红毛小子从房间里摇摇晃晃的出来,一脸要再度晕过去的模样。那时,亚洲男子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扶住的,而红毛小子还很轻车熟路的,就把头靠在了亚洲男子的肩上。
老头重重的抽了下鼻子。
詹姆尝试着转移话题,“这里……就您和您的孙女住吗?”
自从同姜恪相处之后,他时常觉得自己的脑袋没那么灵巧了,经常生锈似的卡住。
老头深深的嘬了一口烟斗,因为用力,他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嘴周有难以褪.去的痕迹。
“之前是我和我太太住在这里。斯洛特人的生化武器袭击之后,城市里一片混乱,儿子儿媳就带着多萝西躲到我这乡下地方。后来他们没撑住,死了。只剩下我和孙女。”
老头又抽了一口烟,“原本我以为我和多萝西也会随他们而去。那时候,我生怕自己比多萝西先死,留下一个孩子孤零零的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实在是太残酷了。”
老头慈爱的看着多萝西,语气变的温和下来,他紧抿着双唇,缓缓说道,“多萝西是我生存下去的唯一的光。”
詹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末世之后,他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他人的、失去管辖放纵自身的、躲在房间里惶惶不可终日的、虔诚万分祈求神助的,还有无法接受现实而精神失常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仿佛斯洛特人投放的宿杀虫,并不是灭绝的生化武器,而是把人心里最阴暗的一面挖掘抽拉出来的机器。
然而此刻,在这个房间里,流淌着的却是亲情的温暖。
老头接着说道,“之后阿利塔公司派下疫苗,接种之后,我和多萝西竟然活下来了。可惜其他人,没能撑到疫苗出现的那一天。
感谢阿利塔公司,救了我和多萝西一命。我完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阿利塔公司竟然还愿意费力广铺疫苗。在和平年代,我应该多看看新闻,好知道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詹姆吞了下口水,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大放厥词,提出阿利塔公司的疫苗是三流科学家的垃圾产品,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话不说出口,詹姆憋的难受,只好另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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