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正兴二十三年冬。
奉天府青溪县,城南一座寻常的殷实人家早已经布置得焕然一新,窗明几净,红幔耀天,漆亮金彩,处处锦绣,连那漫天的雪花亦染上喜气似的轻盈飞舞。
这,是一场古代婚礼。
天色刚蒙蒙亮,这户温姓人家上上下下便开始忙碌开来,穿着统一服饰的下人:小厮一律穿着蓝短褂,成膝的袍子;丫头一律穿着粉褂杏黄裙。
管家夫妇站在门口,正笑盈盈地招呼着贺喜的的宾朋。
一个穿红褂的喜娘喊了一声:“吉辰到!迎新娘!”
一个由十几人组成的迎亲队伍出了小院,缓缓往青溪县福来客栈奔去。
江若宁频住呼吸,感觉一切如梦似幻。就在昨天,她还是一个又冷又饿,衣衫单薄,嘴唇冻得发紫的乡下村姑、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现在她居然成为今日瞩目的新娘,只是她是被哄来、骗来、诱来的新娘,而且还被人下了软骨散,浑身乏力,连走几步路都吃力得紧。
他们是在防备她逃跑!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最简单的婚礼,从不曾想过这是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
看着镜子里那个抹着猴屁股似的胭脂新娘,她怔怔地瞧了半晌:这就是她么?妆容太艳,可镜中的女子却别有一股子妖娆风情,她不可否认,自己是个美人。
暂住的客栈外,传来阵阵鞭炮声,声声刺耳,声声敲击在耳畔,她嘴里一遍遍地重复怒骂:“丫丫的乌龟王八蛋!混蛋!恶人!待本姑娘恢复了力气,本姑娘一定将他大御八块……”想到自己郁闷地被人算计、利用,她就气得胸口闷痛,不停地吐气,可她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被下药便罢,她可以忍;被成亲,她也可以忍;可是要是今晚再来一场霸王/硬/上/弓,丫丫个呸,她一定磨好菜刀,直接将伤她的人给宰了。
媒婆摇摇曳曳地走进来,“宁姑娘,迎亲的队伍到了。”媒婆取了盖头遮住江若宁的视线。
周围的百姓驻脚观望:“这新郎长得不错。”
“听说是城南的一位富商娶妻。”
“聘礼也体面,有十六抬呢。”
“新娘是我们青溪县古井镇的姑娘,家里离县城远,恐误了吉时,便早早住在福来客栈,家里只备了四抬嫁妆。”
她是仁和镇的,为什么这些人说她是古井镇的?难不成是弄错了,莫不是真正的新娘原是古井镇人氏?
媒婆背着江若宁上了花娇,江若宁的心微微一沉,更多的是紧张与忿然,想她一个现代女探员,因家境贫困,被人算计,被人下药,还被人扮成了新娘要去拜花堂。
“哇,这新郎长得好英俊哦!”这声音的主人是江若宁的姐妹河山杏。
江若宁想张嘴大唤,这样定能吸引围观者的注意,也许她就能获救,然后,耳畔传来一个冷嗖嗖的妇人声音,不带半分情感:“江姑娘,今日你最好听从我家公子的安排,乖乖拜堂,事成之后必有重赏。你若敢坏了我家公子的好事,哼哼……妇人也只好送姑娘去黄泉路上了。”
要胁!
这抵在后背的,不会是短剑吧?
她江若宁自认并无倾城绝/代的容貌,值得他们这样对她。
玩什么不好,玩拜花堂。
江若宁心漏跳几拍,原本想要呼救的主意,立时灰溜溜地打消。
她才十三岁啊,呜呜,若在现代,还是中学生。
江若宁被喜娘、妇人扶上了花轿,她小心翼翼地挑起喜轿的轿帘,透过小缝望去,立时呼吸减缓:新郎长得极其英俊,有着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的眸子异常有神,体形魁梧,不胖不瘦,穿衣显瘦、脱了有肉,举手投足间彰显男子阳刚之气,却又不乏诱人的翩翩风度,绅士的儒雅,骑士的豪迈,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度,却巧妙地相融于一人之身,让他拥有一种极致的轩昂气度,更是生生地吸引人眼球。
心跳,加快了几拍。
妈的!这新郎长得人模人样,容貌俊朗,也不像是娶不到娘子的主儿,更不像是山贼、土匪,干嘛要算计她呀?为防她逃走不配合,又是下药、又是要胁,甚至还许下重利,丫丫个呸,这都是什么事?
江若宁紧握着拳头:他要是敢欺负我?老娘就先欺负他,在他身上咬几个血窟窿!
新郎猛然回头,正与江若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眸子里漾出异样的温情。是的,就是温情,温柔得像要溢出水来。
江若宁一阵惊慌,快速放下轿帘。心跳加快几拍,胸膛里仿佛有两只兔子在打架,一颗心犹似随时都要冲撞出来。
大燕正兴年间,国泰民安,正兴帝正值盛年,以大燕文人、官员的推测,盛世还能延续百年。虽然大部分的百姓过得不错,可还是有些一小部分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江若宁家便是属于这一部分未解决温饱之家。
富人家一顿饭花销的银子六口之家的百姓一年都够了。就说这婚礼,十几个人的迎亲队伍很是体面。
江若宁记得舅家大表哥娶表嫂时,借了河员外家一辆牛车,在牛头上系红色大花,表哥唤了族中几个交情好的后生赶着牛车去刘家村迎娶表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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