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到了,我依旧是小灶特等伙食,俩菜一汤加一碗米饭。
我只吃一个菜和半碗米饭,剩下的都给那四位即将上路之人。杂役负责喂他们。
所谓的杂役,就是那些年岁稍大些且在号子里比较老实的人,专门负责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儿。
虽然我给大家发了烟买了烧鸡,但在监舍里,我还暂时属于末等公民,因为我是才来没两天的新收,所以给大家分饭这个活还是我和安兴军的。
我俩先把馒头分下去,然后给大家舀汤,基本每人一勺的量。从首铺开始,九哥瞪了我一眼,我也没弄明白是啥意思。
二铺黄牙见我犹豫,直接拿过我手中的汤桶:“来来,今晚我替你分汤。”
从三铺开始,黄牙开始逐个舀汤,每个人都是一大勺,最后轮到刘麻子时,桶里连一点汤水都没有了。
刘麻子有些急了:“哎呀我说哥们,这没有汤如何咽得下这干巴馒头啊?”
黄牙说:“你也看到了,估计厨房没有考虑七班又多了个人,所以汤就这么多。没汤吃不了馒头是不?那好办,把你的给别人吃吧。”
说着他劈手夺过了刘麻子捏在手上的馒头,转身就走。
刘麻子跟在黄牙后头,来到首铺位置,哭丧着脸对九哥说:“老大,惩罚归惩罚,你不能不让我吃东西吧?”
九哥看都没看他一眼,大口嚼着馒头,然后把汤喝得哧溜响。
黄牙过来推开刘麻子:“滚一边去,没看老大正在吃饭吗?皮子紧也不急这一时。”
刘麻子没辙了,别人吃下那个馒头,起码能混了半饱,他饿着肚子,不时到水管子那儿接点生水喝,也能混个水饱吧。
吃过饭学习取消,开始排队上厕所,监舍里称之为“放茅”,九哥开始,依次排队,刘麻子最后一个。
今天也奇怪,每个人在厕所里待的时间都特别长。我没有排泄的意愿,但我知道这都是黄牙故意安排的拖延战术,所以轮到我时,也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啥都没做。拉屎撒尿也须合群才行啊!
终于要轮到刘麻子了,可晚点名时间也到了。他早已憋不住了,急慌慌就要往厕所里去。黄毛拽住了他:
“我说刘麻子,你他妈的懂不懂规矩?管教马上要点名了,你藏起来算咋回事儿!”
刘麻子已经满脸通红,赶紧求饶:“大哥,你总不能让我拉裤子里吧。”
黄牙说:“给你一分钟时间解决问题,过期我就把厕所锁上,你今晚也别出来了。所以提醒你,大号是不可以的。”
黄牙松开手,刘麻子急忙冲向厕所,嘴里叨咕着:“操,我就是他妈的水喝多了,倒是想大号呢,你们连饭都不给我吃,还上个屁大号!”
点过名就该准备睡觉,刘麻子一脸懵逼的表情,铺位都占满了,根本看不到自己该住在哪儿。
踅摸了一圈,还得涎着脸去问九哥:“老大,你看我今晚该在哪儿睡呢?”
九哥听了他的话后瞪起了眼睛:“睡个鸡-巴!你这么牛逼的人还用睡觉吗?既然想睡,你也看到了铺位没有空的,这几天你就先在地上将就一下吧,过阵子有人出去给你倒出来空铺再说。”
“我-操!”刘麻子终于忍不住了,“这也太过分了吧!不让我吃不让我拉,还不让我睡觉,这明摆着是想要我死呢!”
九哥那时正独自享受着一只鸡爪子,听刘麻子那么说勃然大怒:“我-操-你亲妈的,你这种人活着都是祸害,死不死的关我屁事!”说完将那只鸡爪砸向刘麻子的脸。
刘麻子一歪头躲开。现在的他不像下午时那样跋扈了,九哥骂他也不顶嘴,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啥,老大,你别生气,总得帮我想个办法吧,算我求你了成不?”
九哥眼睛转了转,说:“要不这么的吧,你去跟那个小崽子商量一下,挤一宿算了。”
九哥说的小崽子是七班最小的嫌犯,估计十八岁都不到,长着一张娃娃脸,按现在时髦的话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小鲜肉。他的铺距离我隔了两个人。
有了九哥的许可,刘麻子不再耽误工夫,没羞没臊地爬上那个孩子的铺,掀开被子就往里钻,口里嚷嚷着是班长老大允许的。
那孩子被惊动了,吓得跳下铺来,惊慌地看着九哥。
九哥说:“愿意跟他挤一被窝你就坚持一下,不愿意就值前半夜吧。”
那孩子肯定是不愿意了,嘟嘟囔囔地穿好衣服,拿上马扎去外场坐着。
我当时就觉得很蹊跷,九哥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为啥会如此宽容刘麻子呢?
不用急,答案马上揭晓。
心大的刘麻子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很重的鼾声。九哥下铺,来到外场,跟那个“小崽子”很是嘀咕了一番,然后才回来倒头睡去。
后半夜还是我跟安兴军值班,换“小崽子”回去睡觉。我跟安兴军刚坐好,掏出的烟还没来得及点上,就听那孩子大声尖叫起来。
首铺九哥二铺黄牙都闻声而动,我也急忙过去看个究竟,见那孩子躺在那儿,裤衩已经褪到了膝下……
叫声把刘麻子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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