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叶卿就被副指挥使叫过去了。
“来了个新兵,叫元乐,阿兄是户部元侍郎,他阿姐还是陛下的妃子。”副指挥使翘着二郎腿,十分随意地指使着他:“也是个二愣子,你可得看紧了,别叫他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那位元侍郎如今可是风头正劲,虽说咱不怕他,能不结怨还是不结怨的好。”
叶卿一听就不乐意了:“世家子弟到玄甲军里来作什么?这里又不是享乐的地方,没事的时候还得干农活,到时叫他下地还是不下地呢?陛下不是一向不许世家子弟进入玄甲军吗?”
“这元侍郎和别人不同。”副指挥使没好气地说:“元侍郎是陛下亲自提拔的,能一样吗?”
“那他怎么不去别的地方?”叶卿对世族子弟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愿意找个祖宗来骑到自己头上:“光吃饷不干活的虚职多了去了,他哥是户部侍郎,还能找不到更好的位置?”
副指挥使不耐烦了:“你管别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反正就你了,你把人给我盯紧点,别出事,少不了你的好处。还有,他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你别叫其他人知道。”
叶卿虽然很不满,可他是个懂眼色的,知道再纠结下去对自己也没好处,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还没到营房,就见着前面一群人拉来扯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闹哄哄的。
“干什么呢!”要是搁平时叶卿才懒得管,可此刻这伙人正堵在他房间门口,他本就心烦,看到此时此景就更烦了,袖子一撸,气沉丹田,大声吼了出来。
这货素来是个能打的主,营地里除了个别争强好胜的,多数不大敢惹他。一听见他的吼声,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叶卿大步走了过去,剥开了外层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了始作俑者――俩明显刚刚还在缠斗、因为他的怒吼才不得不中断的侍官。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那个长得像小姑娘,身高和体型又是标准男儿的少年身上。之所以先看到他,是因为叶卿不认识这个人。
少年的脸白白净净的,虽然此时有点扭曲,还瞪着叶卿,仍遮不住那一丝玄甲军中少有的世家贵气。
他对面那人是个老侍官,样子就惨得多了。不光鼻子下挂着两根血柱,眼睛周围也乌青了一大片,一看就知道刚才经历了一场惨败的打斗。
“元乐?”叶卿望着少年,喃喃地吐出一个名字。
少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是。”
叶卿听他应声,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他奶奶个腿儿!瞧那小眼神,那么倨傲不恭,一看就是个麻烦缠身的主!副指挥使这是想玩死他啊!
绝望归绝望,这摊事他既然管了,就得管到底,不然以后拿什么服人?叶卿板着脸:“为什么打架?没人告诉你这里不许随意惹事?”
“他说我像女人,特淫|贱地摸我脸。没人告诉我。”少年无论声音形容还是那么欠扁,可居然认真地挨个回答了他的问题。
虽然脸是像女人,可心里想想就行了,干嘛嘴贱说出来还动手动脚啊!叶卿也恨不得揍那老侍官一顿了。犯|贱也得看看对方是谁不是?
要是元侍郎知道亲生弟弟在军营里给人占便宜了,还不得把这片给掀了啊?
“新兵也敢这么嚣张?你就长得像娘儿们,还不许人说?”那老侍官横臂抹掉鼻血,估摸着叶卿会站在自己这边,气势顿时嚣张得不行。
“闭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少年惊愕地望着叶卿;叶卿则没好气地瞪着那老侍官。
“都在玄甲军里,大家就是兄弟!能随便这么侮辱人吗?赶紧向人道歉,然后给老子滚去绕操练场跑二十圈!”叶卿长腿一抬,恶狠狠地踢在老侍官的屁股上,踢得他一个踉跄:“再有下回老子抽不死你。”
虽说叶卿与他同为最低等的侍官,可同级之中向来以拳头定地位,谁狠谁是老大。
叶卿已经是绞尽脑汁当和事老了,可惜老侍官是个猪队友。
他认为被个像娘儿们的少年当众暴殴已经够丢面子的了,叶卿还不帮他,真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老侍官顿时暴怒了,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怎么侮辱人了?叶卿你看上他了是不是?”
古人云:冲动是魔鬼,此言诚不我欺。
老侍官被叶卿一顿暴揍,最后还背了块石板拗成鳖样围着操练场爬了二十圈,足足从下午爬到晚上。
而叶卿就翘个二郎腿坐在操练场边上,盯着他爬;边上还坐着个冷着脸的元乐。
“他就偶尔犯个贱,平时挺讲义气的。”叶卿状似无意地跟元乐闲扯:“他家里也可怜,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每月那点军饷过日子呢。”
“少扯废话,你想让我放过他?”元乐不上当:“老子不干。”
“你要是心里不爽快,再揍他一顿……不再揍几顿,不打死就行,就是千万别跟你阿兄和阿姊说……”叶卿舔着脸赔笑:“丢了这差使,他一家大就都要饿死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们。”提起兄长和阿姊,元乐仿佛更生气了。
看来这元氏家事还挺复杂的,叶卿默默地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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