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觉轻,石耕田每天都起的很早,早早的吃过早饭,背着粪箕子在村中主路上来回溜达,碰到牲口遗留在地上的粪便就铲起来,背回家攒着肥田,今儿个生意好,粪箕子装的满满的,他想着先送回家,然后再出来一趟,粪箕子挺沉,他弓着腰,借着后背的力量扛着闷头只管走路。
二成带着兄弟几个一路狂奔,刚跑出村就累的喘不过气来,觉得腿越来越沉,渐渐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三福看出来二哥没劲了,他紧跑几步,跑到二成身边抓住车把:“二哥,我来拉会,换我。”
二成实在是没劲了,他也不跟弟弟客气,停下脚步,把缰绳从肩膀上拿下来,帮三福挂好,自己走到车帮,摸着石有田的脸连唤了好几声:“爹!爹!你咋样了?好点了没有?爹!”
正闷头走路的石耕田忽然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却看见兄弟家五个侄子着急忙慌拉着地排车在前面跑,兄弟媳妇跟在后面追,看一家人焦急的脸色,一定是出了大事。石耕田急忙快走几步迎上前去:“老二、老三,你们这是干啥去?”
兄弟几人光顾着跑了,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路边的人,见有人说话,定睛一看,正是父亲的亲哥哥,自家大爷,三福脚步不停,只是稍微放缓:“大爷,我爹今早吐血了,然后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我们现在急着去医院。”
“啥?”石耕田吓一跳,急忙把粪箕子放下来,小跑着跟上地排车:“有田,有田,兄弟,醒醒!”
车上的石有田,脸色蜡黄,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迹,无动于衷的躺在那里,花白的脑袋随着车子的晃动无意识的摇摆着。
一脸死相!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石耕田的脑中浮起,他心中咯噔一下,伸出手指在石有田的鼻息下试探了一下,心说还好,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有气,他把脑袋转向二成,一脸焦急的问道:“老二,你爹这是咋回事?”
二成的脸色一道一道的是汗,他撩起前襟将脸上的汗擦去,喘着粗气回答道:“大爷,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前几天我爹还好好的,今一大早突然就这样了,大爷,我不跟你说了,我们得赶紧走了。”二成说完,示意三福快走。
“行,你们快走!一会儿我去医院找你们去。”石耕田放开手,目送几个侄子远去,他转过身子,孙秀芳也跑到他跟前,他喊了声:“弟妹。”
孙秀芳冲着石耕田一摆手,一股风似的跑过去:“大哥,回来再说。”五十多岁的人了,头发早已花白,原本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可随着剧烈的跑动早已散落,就那样凌乱的披在肩头。
石耕田忧心忡忡的看着弟媳妇渐行渐远,抬腿就要回家跟孩子娘说一声,他快速的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粪箕子还在那呢,又急忙返回,扛起粪箕子就跑。
一路上,兄弟几个轮换着拉车,即便是这样,到县医院的时候也都累的汗出如浆、腿脚瘫软,刚进医院大门,六就喊了起来:“大夫,救命啊!快来救救我爹!”
有大夫听见,迅速围了过来:“同志,怎么了?我看看!快,先送急救室!”
一番紧急抢救,石有田幽幽醒转,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目光迷茫轻声问道:“我这是咋了?”声音细小,几不可闻。
孙秀芳和五个儿子,都一脸紧张的围着他。
“爹,你醒了!”
“爹,你好受点没有?”
见石有田醒了,孙秀芳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到肚子里,她抓住石有田的手,一叠声的问:“当家的,你觉得咋样?”
石有田将涣散的目光集中到孙秀芳脸上,一路狂奔,孙秀芳一脸担忧,眼睛通红,头发早已凌乱不堪,汗水还将花白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
“我……没事,你别怕。”老婆子这是吓坏了,石有田感觉到孙秀芳的手掌冰凉,还一直哆嗦。他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知道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稳稳心神问道:“大夫怎么说?”
当家的醒了,孙秀芳暂时舒了一口气,眼泪又抑制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来:“老头子,你可吓死我了。”孙秀芳用衣袖擦擦眼睛说道:“大夫说要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
急诊科张大夫见患者已醒,拿着病历本走了过来:“同志,你跟我说一下,你最近哪里不舒服?”
“大夫,我当家的昨晚还跟我说来着,吃东西不周溜,干一点就噎的慌,不就水不好咽。”
“同志,是这样吗?”大夫问石有田。
石有田点点头。
“同志,还有什么症状都跟我说说。”
石有田害怕,就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病,这一大家子可咋弄,自己还活着儿子们都说不上媳妇,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摊子的事谁来操心,责任感与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将自己身子的不适祥祥细细的跟大夫复述了一遍。
二成几个听石有田说完,登时都傻了眼,爹已经不舒服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弟兄几个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尤其前一阵子忙三夏的时候,爹一点都没有闲着,天天早出晚归的,一点不比他们弟兄几个出力少。
张大夫听石有田说完,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