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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围住,连步子都迈不开。回身要向太后求助,太后似乎对她如此受欢迎感到很满意,和张皇后喁喁低语,时不时地瞥她一眼,没有半点要解救她的意思。

她感到困顿莫名,殿试一般逐个回答她们的问题,眼神却四处乱转,巴望着忽然开筵,大家就散了。可是吃饭也得看时辰,朝臣们有先到的,也有后至的,需等人都来齐了,才好让太监排膳。

怎么办呢,脱不了身,脸上还不能显出不耐烦来。她悲哀地望向远处,突然发现殿宇深处的灯火下站了一个人,锦衣华服,乌纱帽下有一双骄矜的眼睛。他也正看她,闲闲的,存了点玩味的意思,目光略一停顿,又低下头去盘弄他的蜜蜡手串了。

他避开她的视线,唇角很快漫起融融的笑意。婉婉怔了一下,猛地想起那人是南苑王,心里七上八下越发难熬了。

王妃诰命们还在聒噪:“上月襄王家的郡主大婚,娘家除了陪嫁,另请西洋人画了一幅画像。”

啧啧,众人讶然:“没听说过这样的,大婚送什么画像,这不是触霉头吗!”

“那有什么,西洋人画得好,真人似的……

婉婉发现众人的焦点转移了,悄悄牵了铜环的衣袖潜出人堆。她着急要赴音楼的约,匆忙往殿门上去,走了一半又看见那个藩王,顿时既羞且臊,捂着脸从他的注视里窜了出去。

“怎么办,真是丢死人了……”跨出月华门的时候两条腿还在打颤,她拧着身子像孩子一样哼唧。

铜环不明所以,“殿下刚才应答得很好,怎么就丢死人了?”

她垮着两肩,想把自己怎么装太监偷看南苑王的细节告诉她,再一琢磨还是算了,翻尸倒骨丢丑,还嫌自己不够蠢相吗。

她敷衍着说没什么,进揽胜门后朝北张望:“打发人找壶花雕来,我带了好去讨蟹吃。”

铜环有些担心,“还要喝酒?回头满身酒味儿,叫人闻出来怎么好?”

婉婉不以为然,“要是喝高了,筵席就不吃了,你回去给咱们找两床被子来,我和她在亭子里过夜。”

她提起一片裙裾,踩着露水从石桥上过去,临溪亭下灯火阑珊,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音楼的影子。婉婉回过头来思量,是不是记错了碰头的地方,见东边含清斋里有隐隐的光亮,那地方是专供后妃们礼佛小憩的,前后西次间打通,形成独立的小院落,不与外界相干,倒是个清静雅致的去处。

她笑着抬袖指了指,“保不定在那里,瞧瞧去吧。”

提灯的嬷嬷替她引路,穿过幽径到门上,奇怪,居然一个站班太监也没有。只见前殿烛火杳杳,那烛光像平铺的缎子,照亮了半截穿堂。

她迈进门槛,院子里很静,许久没有上这里来了,还记得小时候大哥哥带她在井口捉萤火虫的情景,一时回忆涌上心来,不由自主便往后院去了。

含清斋本就不是奢华的地方,规格和边上的宝相楼没法相比。这里的陈涉极简单,一桌一椅一立柜,南窗底下设了个宝座,锦垫隐囊极少有人用,还如以前一样簇新。

婉婉看着空空的屋子,有些怅惘。略站了一会儿想离开,隐约闻见空气里漂浮着瑞脑的香气,这香味太熟悉了,是厂臣的。

他来过这里?真是稀奇……她转头看那雕花立柜,镂空的缠枝,牵牵绊绊没有尽头。忽地发现柜门上夹着一片裙角,细看是鸟衔瑞花锦。她脑子里嗡然一声,这纹样是高丽进贡的,阖宫只有音楼拿来做了裙子。

她觉得心都颤起来,来得太不凑巧了……她退后两步转过身,故作镇定:“走吧,再去别处瞧瞧,没准儿会子人在临溪亭解螃蟹呢!”

她跟在掌灯嬷嬷身后,人浑浑噩噩地,走得高一脚底一脚。铜环见她有异,上来搀住了她,“殿下怎么了?身上不好吗?”

她说不出来,不是身上不好,是心里大不好了。原来音楼和厂臣已经到了这步,年少的梦,顷刻就碎了。

月亮当空挂着,大得凄惨,她走出揽胜门,在夹道阴暗的墙根下蹲了下来。铜环唬着了,惊声问:“殿下,哪里不舒坦,奴婢即刻传太医来。”

嗓子眼被堵住了,发不了声音,她只是摆了摆手,把脸埋在臂弯里。

为什么自己总是瞻前顾后呢?这次果真是太迟了,明明认识了五六年……她知道音楼很好,为人正直,性情可爱,如果她是男人,说不定也会喜欢上她。可是……她一直觉得厂臣近在咫尺,没有想过他会和别人扯上关系。这回是毫无防备间的致命一击,她慌了神,孤苦伶仃没有了方向。

她灰心丧气,反正从来没有得到过,为什么还要感觉失望。假设重新给她机会,她能不能把握住?想了很久,其实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勇气,所以失败也是理所当然。

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好像有东西钻进我眼睛里了……”

铜环提灯来照,她眼圈红红的,分明是哭了。可她不戳破,拿手绢替她掖了掖,“不要紧,眼泪能把灰尘洗刷干净,殿下再试试,已经不疼了罢?”

她深深吸口气,“说得是,已经不怎么疼了。”

铜环报以微笑,搀她往长信门上去,刚走了几步迎面遇见个小太监,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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