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蓝天白云下,前方不远处有一群近百匹的马群,因受到惊吓快速地向西边逃窜。
嬴轩四人吆喝着,夹紧马腹,继续追将上去。大地在飞快的马蹄下,快速地向后面泻去。
“你们都买了什么东西,这么沉?”嬴轩心疼地望着步履维艰的赤兔,故意放低了速度。
“都是些小东西,回去后,你就说是你买的,赏给其他人。”李信芳说道。
“啊,你会这么好!实话说吧,有什么企图?”嬴轩警惕着瞅着她,扯动缰绳向章婧的方向凑了凑。
“好心没好报!”李信芳丢下一句话加快了速度,当嬴轩松口气的时候,李信芳转头喊道,“少主,今后我会一直留在草原,还请您多多照顾。”
其实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李博并不想让她留下来,可是她实在不想去南越,她打算回去以后好好和父亲说清楚。
嬴轩有些懵,李信当竟然真的要留下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他冲身旁的章婧问道:“婧儿,假如有一天我要离开草原,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少主去哪里,婧儿就去哪里。”保护少主本来就是她的使命,她自然会追随。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李家大门前,李家姐弟的坐骑正在前方不远处。嬴轩跳下马,悠闲地等待赤兔牌“货车”的到来。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惊动了他,声音就来自前方李家的宅院。
嬴轩和章婧对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不要看!”嬴轩急忙捂住了章婧的眼睛,但那一刻,他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尸体,整个院子的尸体。鲜血,汇成河流的鲜血。
他虽然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比这还血腥的镜头,但那时的自己是用上帝的视角,俯瞰芸芸众生,自己根本没有多大感觉。
如今他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继续往里走,一个踉跄,被绊了一跤,他小心地低头查看,一只断臂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哆嗦地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抱住了章婧。
害怕并不可耻,可耻的事因为害怕而逃避。
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将蜷缩在拐角嚎啕痛哭的李信邑拽了起来:“别哭了,看到仲父没有?”
李信邑闻言,哭的更厉害。他随着姐姐一起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没有父亲的身影,一想到父亲有可能被害,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嬴轩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李信邑交给了章婧,自己则是去找李信芳。终于在一间厢房里找到了她,只见她双手抱膝蜷在墙边,脸埋在大腿上。
“信芳,你没事吧?”虽然没有听到哭声,但他知道李信芳肯定在哭,她本就单薄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吵着要去县城,这里怎么会出事?”李信芳愤怒地站了起来,红肿的眼睛格外显眼,她后悔自己的离开,让自己的父亲下落不明,让草原上的其他人遭此灾难。
都是眼前这个人,要不是他,草原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
嬴轩自然不傻,趁着李信芳还没发作的时候,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顺便还拉上了章婧。
直到推开自己院子大门的那一刻,他心里仍在在幻想着,里面的人会不会机智地躲起来,躲过这一场灾祸。
现实是残酷的。
但总归还是幸运的。片刻以后,章婧冲他喊道:“少主,少主,张忠还活着。”
他抹了抹眼泪,循着声音跑了过去。面对奄奄一息的张忠,他的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如果刚才在李家院子里,他在同情中还有一丝窃喜的话,如今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悲痛。
李家的遭遇固然让他同情,但许多人他根本就没接触过,谈不上什么感情,借此机会他反而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出草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张忠却不一样,他是自己亲近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自己身边的人出事的时候,自己却怎么也过不了这个坎。
况且他们的确是因为自己而死,或者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死。
他捂着胸口向外奔跑,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迎面撞来一个人,他也硬生生地撞了过去。
“嬴轩!”清醒过来的李信芳,一时间手足无措,之前遇到大事情时都是师傅拿主意,这是她第一次慌了神,她甚至想和弟弟一样痛哭一场。
嬴轩并没有理睬,他如今迫切地想找到一个人,谈起自己亲近的人,没人比得上十二,他不相信那个说起话来都会脸红,总是催促自己回房的少年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少主!”
“嗯?”
“李大人说您以后会是大秦皇帝,那我现在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是不是要娶你的小情人?”
“呃,我就是想以后能跟更多的人说话,不用总是躲躲藏藏的就可以了,而她早该嫁人了吧!”
……………………
想着想着,嬴轩再次泪流满面,原来自己并不是没心没肺,只是之前有许多事并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他多么希望十二能像张忠一样,活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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