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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诚毅想了一阵,抬头对二奶奶说:“既是那边事情马上要出了,里头定然是乱的,二婶先过去帮忙吧,我这里会找个妥当人,随后就到,叫佩瑜别着急。”他看了眼二奶奶,不容置疑的眼神,说着话,自己先起身了,一半是送客的意思,一边转身去方惟怀里把童童抱起来,示意方惟跟着,要回房去了。

二奶奶只好也站起身来,还想说什么,见他已经抱着孩子转身,也不好再开口了,虽回了回头,终于也出去了。

从书房回童童房间,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方惟走在佟诚毅身侧,听到他说:“佩瑜家人丁稀落,不能放着不管。一会儿我让飞鸣过去帮忙,还有一些事情要叮嘱他。你带着童童先睡。”他送他们回到房间,方惟点点头说:“好。”

佟诚毅又回到书房,叫常实进来,自己打电话给谢飞鸣叫他立刻过来一趟。他同时吩咐常实:“你去和乔叔说一声,让他稍后和飞鸣一起去徐家帮忙,请乔叔帮着飞鸣处理外头的事情,里头有二奶奶在,诸事里外商议着来,别出了岔子,叫人笑话。咱们家里的事,让乔叔先交给你,你代管几天。”

常实答应了一声,也匆匆出去了。不多时,飞鸣赶来,佟诚毅细致的交代了些事情,他便带着乔管家赶去徐家。过了午夜,飞鸣电话打来,徐老爷咽了气,已经停床,后头七手八脚的事情便忙起来了。佟诚毅一人坐在书房里,考虑着丧事重重叠叠的繁文缛节,一直到天亮时分。对于刚刚丧父的佩瑜,他几乎一秒钟也没有想到过她。

他没想过,当谢飞鸣赶到徐家,出现在佩瑜面前时,佩瑜的爱情梦便破灭了,他没有亲自来便是□□裸的拒绝,这是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她求他来帮忙,是她作为闺阁里的女儿孤注一掷的奋力一搏,是事到临头没有办法的办法,是她能做的最后的自我拯救,然而他终于还是没有出面。当她父亲闭眼时,她跪在床榻上哭晕了过去,既为了父亲,也为了她逝去的爱情和她永远不会再有的对幸福的追求。人们都说,徐大小姐是难得的孝女。

天亮时,方惟经过书房,书房里仍亮着灯,佟诚毅看到她,起身走出来。她想他一夜没睡吧,他先开口问她:“这么早,你要出去?”

她点点头说:“孩子好多了,叫周妈看着不要抓破了就好。我得回学校上课,学校只有两个法语老师,这时候程老师一定望眼欲穿的等着我呢。”她停顿了一下,本想劝他去睡一会儿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

他有些迟楞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说:“叫阿四送你。”

“好。”她说。

后来,佟诚毅为了避嫌,第三天才去吊唁,佩瑜跪在孝幔里听到他的名字,心头一酸,眼泪便不住的淌出来,决了堤一般,但她始终没有抬头再看他。

因为童童满头满脸的出了痘疹,又不能出门,方惟这些天便每晚都来陪着他。佟诚毅吩咐了阿四每天接送她,有时也自己开车去接她。为着照顾孩子方便,方惟这些日子便住在童童房间,与佟诚毅的卧室相邻且有一个阳台相通。

这时候进了四月,有了些暖意的。大太太今天叫人晒被子,各色绸缎被面在院子里被日光晒得微微闪着金光。她自己眯着眼睛坐在廊檐儿下,也跟着晒一晒,一边听吴妈嘁嘁喳喳说着话,她说:“这些日子天天贴着大少爷住在楼上,叫秋喜去请过,也不肯下来,不成个体统。这不,徐家的这档子事儿,大少爷为什么干脆躲了不出面,把徐大姑娘推个干净,我听二奶奶说,还不是因为她在大少爷眼前转悠,不知说了什么呢,生是把这桩亲事搅黄了。”她讲这些事情时特别的用力,表情近乎狰狞的。

大太太温吞水似的听着,低头抚着手腕上搅在一起的几支金镯子,说:“后来,你去打听过了,那件事是真的么?”

吴妈马上凑上前去,点头道:“都打听了,大少爷确是花了一笔钱,在愚园路那边买了一套房子在那里,只是空置着,没有住人呢。”

听到这里,大太太抬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憋闷的不能呼吸,自顾自的喃喃道:“果然是亲父子,爱好口味也相似。这点嗜好可别叫失传了,父亲爱女学生,他也差不多。”说着愤然起身站了起来,甩手向屋里走去,回头又问:“先头,那个小丫头的破事儿也是她传到绍原跟前去的?”

吴妈紧跟着点点头说:“正是。”又想起什么,赶着说:“听东院的人说,他们大约是在外边已经……”她停在这里,大太太站在窗边听着,窗格的影儿印在她脸上。

她耷着眼皮想了许久,忽然招手叫吴妈凑近些,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吴妈点着头。说完她长出了口气,似是开解自己:“绍原的性子我总是知道的,有了这档事,他也过不去,自然就断了。”她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总比丈夫好对付些。

这之后的一天,方惟在学校上课,她拉下的几节课,这两天也在赶进度。下午又临时答应了曹先生,要去一趟书局,曹先生最近与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商议着,要创办一本新杂志,前两天拟定了杂志名称《八方》,这些日子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创刊号,因为是极信得过的人,所以也极力邀请了方惟来帮忙。她便着实有些忙碌。

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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