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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蒙亮的天色,周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叫醒李睦。

李睦的戒心极重,若是发觉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房里,怕是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就算睡得再不安稳,能多睡一会儿也好,等城外刘备整顿完兵马,亦或是袁术回过神来,要守住下邳,怕是还有一阵硬仗要打。她强撑了那么久,能睡就睡吧。

周瑜轻手轻脚地出门,又在她门外略站了一会儿,决定稍后去城头之前还是把那两名兵士调回来守着。虽然现在兵力短缺,却也不至于就这半天的功夫就缺这两个人了。

然而,就在他紧了紧短褐的衣袖,正要迈步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掌缘侧面,不知何时,竟沾了一丝血迹。

除了身上的旧伤,下邳城外的一战看似惊险,可他仗着马快来回冲杀,纵一身血污,其实却并没有伤到分毫。而他出门前才刚刚梳洗过,崩裂开来的箭创已经止住血,包扎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物里里外外也都部换过,他手上的这点血渍又是从何而来?

唯有方才抱李睦的那么一下……

周瑜不禁心中一惊,立刻返身折回房中。

这一回,他没心思扶住门悄声进出,木质的房门发出吱嘎一声响,在静悄悄的清晨显得愈发刺耳。然而李睦还是睡得昏沉,一点动静也没有。

方才还觉得朦胧得刚刚好的透亮天色此时显得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房间里蜷缩成一团的女子身上哪里有伤。周瑜又不能开窗查看,站在李睦榻前皱眉想了想,便去拿油灯。

不料李睦昨夜累极而睡,灯油燃尽而火光灭,此时没了灯油,又如何点得亮?

周瑜一时有些慌乱,正要把灯放回去,又不防之前凑得太近,铜质的雀形灯角挂住了李睦扔在屏风上的衣袍带子,一扯之下,收力不及,雀喙灯座勾着衣袍,连着屏风,一同倒了下来。

脑袋边上突然匡的一声大响,李睦震了一震,终于睁开了眼睛。

梦里的情绪心境仿佛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而眼前却是矮榻木窗,粗布长袍。李睦抚额皱眉,一时之间竟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迷茫。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周瑜的模样。

“吵死了,都说了我夜梦杀人了,还进来寻死么?”

周瑜皱了眉,看她按着眉心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股火气抑制不住地涌上来,提高了声音喝了回去:“你有伤不说才是寻死!”

李睦一挥手,啪的一下正好拍掉周瑜伸过来探她额头的手。她这时眼前还是一阵阵发晕,一阵阵耳鸣,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被人拆散了架似的,也顾不得想周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里,只恨不得立刻把这莫名其妙冒出来搞出巨大动静,又吵吵嚷嚷的家伙扔出去,管他是梦是真,至少先让她清净一下。

周瑜见她既不说话也不动弹,除了按着眉心睁眼闭眼之外,甚至躺着连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一把抓住李睦一只还在空中赶苍蝇似挥舞的手,另一只手的手背不由分说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温暖的掌心握住冰凉的指尖,层层叠叠的暖意一点一点入肤入骨,而微凉的手背贴住微热的额头更是舒适,神智半醒之下,李睦不禁偏过头,贪恋地在周瑜的掌心里蹭了蹭。

“你……”额前的碎发从掌心里拂过,毛绒绒的微痒,周瑜不禁一收手,有些无奈,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究竟伤在何处?就算不便请医,我这里还有华神医的伤药,上了药,伤口方能止血。”

许是微凉的温度令她清醒了一点,李睦提了提精神,撑着周瑜的手掌勉强坐起来,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伤口又感染,烧糊涂了?伤的不是你么?我哪儿来伤……”

“你没伤?那这是何物?”手腕一翻,沾了血渍的掌缘往李睦眼前一凑,周瑜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平日里不见你如此严防男女之别,怎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睦挠了挠头,把周瑜几乎要凑到她鼻尖的手掌往外一推:“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手上沾了点没洗干净与我何干……”

话音未落,眼前被周瑜手掌挡住的视野角度一空,眼角突然瞥到一抹可疑的红色。

李睦眉头一皱,连忙低头细看。

矮榻上,她的外袍还盖在腰上,再上面则是周瑜的披风。然而披风下,却露出被她压在身下的一条对襟边。几点腥红,异常刺眼。

李睦心里一咯噔――她明明记得睡前洗过澡来着……还洗了内衣出去烤干了……难道那也是在做梦?

再挠挠头,她侧了侧身子,把压在半边身子底下的另一半披风拽出来。然而刚一动,一股熟悉又久违了的热流就猛地往身下涌去,才扯起来揭开半边的披风底下,短褐上衣遮不住双腿,只见她身后腰下腿上的位置一大滩血渍……触目惊心。

这是……不会吧……

李睦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抚住泄,轰地一下,脸通红。

人有三急,女子更甚。这个年代的女子要如何解决每月那几天的问题,李睦在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还真的想过。不过在最初提心吊胆的几个月后,她确定了这具身体年纪还小,暂时还不需要担心这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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