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现在还不直接一刀劈了你?”想起之前险些就被扔进乱军里,李睦的语气不禁就带了几分嘲讽。
周瑜一时语塞,不禁默然。于他而言,他与孙坚旧部谋于寿春,本就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李睦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手里还拿着传国玉玺的忧,而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其中利害,袁术的追兵就到了门口。他出身世家,又随孙策征战年余,还从来没被人逼到过如此别无选择的境地。这个胆大包天,盗了传国玉玺的小女子出现在他的房中,以袁术的心胸和猜忌,怕是不用坐实他来寿春别有用意,也无论如何不会再放他离开了。
那个时候,除了打晕李睦直接带走,趁着袁术还没反应过来调集兵马强行闯出寿春,以后再慢慢盘问之外,他真的别无选择。
对于这么一个小女子,途中被袁术的兵马追上遇袭,难道还指望他拼尽力相护不成?
只是现在,这小女子正手持利刃趴在他身后,这实话自然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李睦本来也没指望周瑜能回答她这话,解下宽大的披风,横过刀锋,轻轻把周瑜背后的衣襟割破。她知道周瑜这时候问她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确实需要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手抖,便自顾自地顺着他之前那个问题往下说:“我兄时时嘱咐我着男装,扮男儿,万不可露出女子行迹。就是因为袁术喜好女色,后宅里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若是换一身女子装束,不出半日,就能被人直接拉到他的后院里去。”
她不知道箭头有没有刺中内脏,只能尽可能地把动作放轻,适合马上作战的佩刀刀锋太长,以至于她要整个人五体投地地趴伏到地上,用手肘支撑着方能保持稳定和平衡,一手扶着箭杆最下方,一手执刀,一下一下,慢慢地将露在外面的箭尾磨断:“就像你领兵打仗一样,你麾下有多少兵卒,多少伍长,出战一次又要召集多少民夫?你只知这总数是一万,还是十万,却不可能人人都认得,人人都见过。甚至同一个军营之中,这个百夫长都未必能认得另一个百夫长手下的兵卒。对不对?”
说到这里,李睦不禁有点得意,趴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脖子,仍旧不等周瑜作答,便续道:“一样的道理,后宅里的女人多了,就算袁术自己都认得,他手下的兵可认不出来。他的书房在内宅,我只要换一身女子装束,低着头往内院走,旁人就只当我是袁术的女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唯恐被袁术知道了落了记恨,谁会不长眼地阻拦?盗了玉玺,然后再换回男子装扮,等袁术发现丢了玉玺,又查知只有个女子进过他的书房,他搜遍后宅的时间,足够我脱身来找你了。”
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磨断了那截箭尾,只余一截三指宽的箭杆,露在外面。李睦长长吁出一口气,拄刀站起来时,已是腿麻手酸,腰背欲折。五指一松,长刀便哐的一下落到地上。
然而,不想她才伸直了背脊伸了个懒腰,周瑜却是身子一歪,跌伏到了地上。
“喂――”李睦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再去捡刀,急急去扶他的肩膀。
迎着光亮处,只见周瑜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一袭青袍被鲜血浸出了大片大片的暗色,紧紧贴在身上,不由心中一紧,赶紧伸手去摸他颈侧动脉。不料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周瑜牢牢抓住手腕,一把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