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我。
奴隶场整整五年的折磨与奴役,早已让我不敢奢望自己还能活得像个正常人,很多时候,我已分不清,我是甘心作奴隶,还是甘作她的下奴。
鱼家老爷待我很仁厚,夫人也很疼爱我,我与小姐一起练武时,老爷常常说的话便是,南九啊,你家小姐顽劣不已,你可得练好了本事,免得以后她惹了祸,没人替她收拾烂摊子。而夫人则是会端两碗清热解暑的酸梅汤,笑看着小姐被恼人的管家爷爷提着衣领押着背书。
她可讨厌背那些咿咿呀呀地书了,时常溜出门,跑到小渡口的芦苇荡里躲起来,芦苇荡中藏着一只小舟,我们两个撑了舟能躲上一整日的好时光。
有一天,有一个黄衣老人来到鱼家,小姐正好外出了,我听得黄衣老人说起了舍身蛊和换生蛊。鱼家老爷觉得此物歹毒,也说小姐不会愿意让我种下如此恶毒这物,她年纪小归小,可是主意却大得很,便要婉拒了那位黄衣老人的好意。
那时年幼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大约只记得,黄衣老人说,小姐命中有很多生死大劫,若无人保她,难渡其一,此蛊不论鱼老爷是否同意,都是要种下的。
他一眼看到了躲在门外面正在偷听的我,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但我永远记得,他的目光湛亮如寒星,令人畏惧。
“愿意吗,为你家小姐种舍生蛊?”他看向我。
“下奴愿意。”我说。
“可想清楚了,今日种了蛊,便是她有朝一日临死之际,你需拿命来换。”
“下奴愿意。”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
“下奴南九。”
下奴南九,怎会不愿意?
为她,任何事都愿意,死算什么?
黄衣老人给我种蛊的时候,我觉得身体里有一阵暖流暖洋洋地淌过,很多年后我师从艾司业习武,才明白那种东西对练武之人来说,是何等珍贵,那是精魂血魄,改我根骨,相当于苦练三十年的功力,更将我一身凡骨点为练武的绝佳天姿。
小姐种换生蛊的时候是被迷晕了的,醒来后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气得直砸东西,又骂我不懂得珍惜性命,她才不要我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但那时候黄衣老人已经走了,没人能取得出我们两个身上的蛊虫来。
我倒不生气,我很庆幸,我好像,终于有可以报答她的机会了。
对了,有一个习惯,小姐或许自己都忘了,她特别喜欢在仲夏的夜间躺在院子里看星星,有时候她会说很多很奇怪的话,我到后来也没能理解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比如她常软软地趴在我腿上,满足地说,南九啊,我大概是穿越大军里最幸运的人,果然是主角命啊。
我听不懂她的话,只会拿着木梳,替她梳着柔软的黑发,静静地陪着她,奴隶,是不可以多话的。
冬去春来,我原以为,日子会那样平静下去,直到小姐幸福的主角命被一场战争撕扯得粉碎。
从此开始了她颠沛流离,万劫不复的人生。
就好像,老天爷给了她足足十二年的幸福时光,是为了补偿她整个后半生的酸楚绝望。
后来的岁月里我时常回想起,黄衣老人那时说的话,小姐命中有很多生死大劫。
原来好多的事,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可怜了我的小姐,她被一步步逼到无路可走,不得不一次次披荆斩棘杀出生天,脚下是血流成河,心间是千疮百孔,她日复一日地变得更悲伤,更沉默。
她不是最幸运的人,她是最不幸的人。
她每次都以为自己有得选,其实她从来没得选。
我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我帮不上半点忙,做不了任何事,我除了陪着她以外,好像再无任何其他用处,她的那个世界,不是武功高强就可以改变局面的,纵我根骨已改,武功绝顶,我也依旧无法为她挡去更多的灾难。
我像极了站在狂澜之前的一根独木,根本拦不下身后的接天波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挟带着利刃,阴谋,翻卷着血腥,残暴的巨浪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在她身上,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击倒,被撕碎,再一次又一次站起来,迎接没有尽头的苦难。
纵我拼尽了力,可我还是保护不了她,她常说我是浮海里她唯一的独木,只要还抱着我,就不会沉下去,就还有生的希望,我愿我真的能给她那样的力量,在我如个哑巴的沉默中,让她能感受得到,还有我在,还有我在。
任何时候,我都在,一直在,永远在。
世界都可能背叛她我不会,世界都可能抛弃她我不会,世界都可能当她是个笑话我不会。
我是她的亲人,朋友,以及的永远的依靠,我会一直一直陪在她身后。
无为学院她为我上山,我等她三年。
游走他国她历经凶险,我护她周。
鞭刑三百她被人驱逐,我带她离开。
争夺天下她锋芒毕现,我替她杀敌。
刺探军情她纵横捭阖,我为她赴往。
命悬一线她不给机会,我给她换命。
我的小姐你要相信,南九一直在。
我会是那个记得你每一句话,每一个喜好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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