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艾幼微这样的人都说了无为学院是个角斗场,那角斗场里每日上演生死杀伐便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欺惯了他人的莺时她捧着断腿躺在床上呜呼哀哉,哭得泪珠子连成串也不见有人来看她,她瘦得许多,断了的腿未有及时的治疗,只是草草包扎了一番,破皮的地方有些发脓发出些腥臭味,口渴时想喝一口水,她喊破了喉咙却也无人帮她一把,毕竟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是很难再被人记起的。
南院输掉比赛的那个晚上,叶华侬记起了她。
莺时惨白着小脸哭着求叶华侬:“叶师姐,求求你救我,救救我的腿啊!”于一个漂亮的女子而言,失去双腿成为残废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叶华侬看她嘴唇都干得裂开,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笑意带几分不见血的温柔:“莺时师妹,委屈你变成这副样子,师姐我看了真是于心不忍。”
莺时咕哝一声咽下去,哭声道:“我就知道师姐你不会抛弃我的,师姐,等我好起来我还可以为你做事,求求师姐你不要抛弃我。”
理了理她额前乱发,叶华侬又抚过她脸蛋,真是一副上好的皮相,若不是这副皮相可用,这种脑子的人怎么配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她笑着收了手,说道:“师妹哪里话,师姐见你受苦至此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抛弃你?”
“师姐……”莺时查觉不对劲,叶华侬待人一向狠毒,凡是做事不顺她心不如她意的人都未有善果,怎么会对自己这般温柔?
“既然师妹你如此痛苦,不如师姐来帮你一把吧?”叶华侬端庄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意冰寒。
“师姐,你要做什么!”莺时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声。
只是她声音还未消,便闯进来几个人,叶华侬抬起莺时的下巴,指甲掐进莺时的肉中:“这样活着多痛苦,不如死了快活,师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华侬!你想对我怎么样!”在害怕与震惊之下,莺时也顾不上尊称,开始躲避叶华侬的手与眼神。
叶华侬冷笑一声,一把推开莺时的下巴,站起身来对闯进来的几人道:“送师妹上路吧。”
莺时往床脚缩去,只可惜她双腿残废跑不掉,闯进来的几人解着外衣与裤头:“师妹,反正你死都要死了,不如先让师兄几个解解荤……”
叶华侬看着莺时脸上的惧色,不等她发出惨叫声,已有人用枕头捂住了她的嘴。叶华侬扶了扶发钗,毫不在意地提着裙摆出门,由着身后的莺时惨状不忍入目,涂着朱色口脂的嘴唇勾起冷笑,满眼的算计。
鱼非池,你以为赢了球赛,就能赢得过我南院吗?我叶华侬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一个女子走过来,拍拍双手:“叶师姐好手段。”tqR1
叶华侬转头看她:“曾沛沛,你北院答应了我的事,可别忘了。”
“那前提得是叶师姐你真的能拿得下随司业下山的名额。”曾沛沛秀美的脸上掩着几分恨意,“这一回,鱼非池的命,可就拜托给师姐你了,毕竟我是北院的人,鱼非池又不是刘白,我们若是亲自动手,总是要引得北院的人不满,到时候艾司业那个怪物怪罪下来,我们甲字班可承担不起。”
“这是自然,只要这一次的事情办好了,鱼非池便再不是你的对手。”叶华侬笑声道,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娇花在指间把玩,又捏入掌心中,挤出几滴花汁从她掌心滴落,“她还真以为,这学院里司业们能保护得了她不成?”
她松开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花朵从她掌心掉落,她眼中一抹冷嘲的神色,那个庄言虽说出身不如何,但脑子却是好使的,今日这一计,他倒是想得精妙。
曾沛沛不接话,只是静静听着屋内莺时的惨叫声陡然而断,取而代之的是夜晚里不事休息,鸣叫不息的蝉声。
第二日,鱼非池一边揉着身上还有些酸痛的伤口处,一边提溜着手中一件破了个口子少了一块布类的袍子,不时抬抬眼睛望着前方围着的一群人:“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师妹,真是你干的?”朝妍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为何,对于虐杀了莺时的这种事,她总觉得鱼非池干得出来。
鱼非池深感自己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形象太过不堪,这样的事情她哪里做得出?她最多把莺时扔下无为学院后山的悬崖摔个粉身碎骨嘛!
“不是我,虽然我的确很想这么做。”她如实说道。
“可是莺时死的房间里有你的脚印。”朝妍说道。
“而且这件白袍上少的那一片布料就握在莺时手中,布料上还刺着一个鱼字,所以可以证明白袍是你的。”商葚也补刀。
“还有就是……莺时跟你素来不和,你还打断了人家的腿。”叶藏也越看鱼非池越可疑。
“你昨天晚上还不在房中,那会儿正是莺时死去的时辰。”还有人说,鱼非池想解释,昨儿晚上她跟艾幼微在槐树顶上喝多了酒,醒了半宿的酒劲才回来,这哪里怨她?
鱼非池放下袍子,喝了口茶,问着众人:“莺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人捅了很多刀,身都是窟窿,手法粗劣,血溅得到处都是,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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