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是小侯爷的秦淮京从没有说过小侯爷的名字。
她也从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就像是刻意逃避一样。
她以为这个名字会埋在她的心底一辈子。
现在离家出走多日的姜衍,风尘仆仆地走到她身边,目色幽暗深沉地说出这句话。
她指尖微动,有些不知所措:“你想说什么?”
姜衍再度往前一步,想伸手抓她的手,看看自己伤口遍布的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但是擦不掉,只能又垂手在身侧,露出一点笑来:“是我,阿娴。”
“我回来了。”
那样的口吻,带着怕她的哭泣的恐慌,很轻。
她喉咙有些不舒服,垂眸拨弄着指尖:“打算跟秦淮京走一样的路?”
“你八岁那年,爬墙出丞相府,掉下去了,是我在下面接住你的。”
“十岁,皇后寿宴,你被人那些王公大臣的女儿欺负,她们骂你粗鄙,你跟人打了起来,把她们都给打哭了,是我带着你逃跑,为你撑腰的。”
“十一岁踏青,你要放风筝,最后风筝没放成,反而被线绞住了头发,是我花了一阵日的时间,将它们分开的。”
“十二岁有人赠我香囊,你生气了,我哄了你整整三日,你肯才理我,后来送了我一个绣着歪歪扭扭‘钦’字的素色香囊,我一直佩戴着。”
“十三岁你醉酒,抱着我不肯回府,丞相大人气得一月没给我好脸色。”
“十四岁我去提亲,丞相大人把我打出了门,你在阁楼偷偷看我笑话。”
“十五岁我再次提亲,丞相还是不松口,你这次给我送了双漏风的靴子。”
锦瑟眼眶泛红,但是听到这里,还是要反驳一句:“没有漏风。”
她做的靴子只是针脚大一些而已!而且从那以后,她都在跟娘亲学针线活。
姜衍沉重的眉头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松了一些,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带着暖色跟回忆,露出一些笑来。
垂眸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我知道,我胡说的,不漏风,我藏起来没有穿。”
“我一直在求亲,你家里一直不同意,最后还是求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被我烦的不行,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同意了,那一年你十七岁。”
那是最开心的一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以为未来是白头到老。
他说的每一件事,很小,都是她忘了很久的,也是她记不清的,随着他的诉说,重新清晰起来。
有跟皇伯伯去避暑山庄时,他给她搭的秋千,还有瀑布下刻着她名字的石头。
她常去的市坊、捉弄过她但被她打倒的小孩、凶她学得不好的夫子、娘亲绣的手帕、爹爹送娘亲礼物时顺带送她的簪子、皇伯伯爱吃东西的妃子、古板的侍卫喜欢她身边小丫鬟总是把人吓哭......
好多好多,都是她的回忆,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了,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在想念。
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是姜国最尊贵的人,她本不该屈辱地活下去。
但是他太爱她了,不想让她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就死在姜国的阴谋中。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是眼泪还是滚下来,没有哭出声来,脸上却湿透了。
他心口被死死地揪着,又不敢上前拥抱她。
“阿娴,我才是云钦,他是骗子,不要被他骗了,好不好?”他明明又憔悴又难过,可还是温声细语地哄着她。
她鼻尖泛红,抬起头来,用那倨傲的口吻,哑声道:“废物云钦,允许你抱我。”
他笑起来,上前将人抱在怀中,低声道:“臣遵命。”
他的小公主,终于还是走过万水千山,来到了他的怀里。
心口空荡荡的位置,一下就被填满了,他四肢都在颤,不肯松开,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顶:“阿娴,好想你。”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她靠在他的心口,声音透着倦怠:“抱我上车,回家。”
“好。”他滚了滚喉咙,将人抱起,只是身子有些许踉跄,险些摔倒。
她抬眼:“摔着我,你就死定了。”
“好。”他极为纵容。
锦瑟闭上眼,坐进车里:“把秦淮京丢进后备箱。”
没被拆穿之前的秦淮京:还能忍一忍。
被拆穿之后的秦淮京:死!
姜衍向来不会阻止她,只会助纣为虐。
所以刚才还在人前当男神的秦淮京,现在已经在后备箱了。
车子开的很快。
到姜衍为她准备的地方了。
这回锦瑟没让他抱,而是让他将秦淮京关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站在门口,姜衍单手拽着昏迷的秦淮京,笑着问她:“我一点物证都没有,不怕我是骗子?”
锦瑟回头望他:“十分钟后,去浴室找我。”
一句话说完,她扭头就走,反而让姜衍愣住。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就想通了,心口狂跳,拖着秦淮京就去处理。
等到锦瑟躺在浴缸里刚闭上眼的时候,姜衍回来了。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
还有一些喘,看起来是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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