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穿着出狱时发放的青色休闲装背着一个陈旧的黑色背包,站在电车站台上呆呆地看着幽深的隧道。
他在肮脏不堪臭气熏天的车厢了忍受了几十个小时后,于昨日终于到达羊城,随着一批刑满释放人员一起下了车,这一趟黑土列车里,只有他是从那个起点监狱来的,其余人都是沿路上的普通监狱释放人员。
苏乐看着周围身处的环境,这个电车站是在一个巨型防空洞的基础上建造的,足有百米深,光坐电梯就坐了一分多钟,回声震耳欲聋。
苏乐看着身边走过的匆匆行人,脸上皆是一副木讷的麻木表情,苏乐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生活的希望和乐趣。
八十年前的“黑潮”事件发生后,幸存的城市建立起一座座巨型浮岛和盘旋而上的机械绕城,由下城人民环绕拱卫。
由城墙围起来的下城是给流民和底层人士的居住地,他们每天需要完成无数沉重的工作,以此来供养绕城和浮岛上的上层蛀虫
繁重的劳作没有打垮他们的身体,却击溃了他们的心灵。
一个等级森严,层次分明的社会!
苏乐压了压棒球帽的帽檐,把自己更好的隐藏在阴影之下,两鬓未曾来得及修剪的长发垂落脸颊,包裹住了他的脸庞,看上去颇有些土潮韩风的感觉。
没多会儿,隧道里传来阵阵轰鸣,一阵强光射出,黄锈斑驳的电车如约而至。
苏乐跟随人流挤上电车,寻了一个犄角旮旯站好,也仅供站立,动弹不得。
他这个位置刚好面对玻璃,黑色的背景下他能更清楚的看清自己。
列车出站,驶进漆黑的隧道,
苏乐看着窗户倒映的景象,身边站着一对标新立异的情侣,五颜六色的头发,流里流气的装扮,男生胳膊上还纹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异种。
黑潮,八十年前的突发性灾难,铺天盖地的潮气覆灭了人类高度发达的文明,被潮气侵蚀的生物纷纷发生了变异,被腐化成只有杀戮欲望的异种,徘徊在废土大地上。
每个年代的年轻人都很叛逆,黑潮的产物没有让他们心生忌惮反而带着盲目的崇拜,有种异样的病态。
电车里很吵,有人酗酒,有人抽烟,扶手边上禁止吸烟的挂牌就好像个摆设,路人对此也是熟视无睹。
有几人发生了口角,登时在车厢里大打出手,酒瓶鞋底一起招呼,旁人也不躲,只是带着麻木的眼神看着打架的人。
一时间车厢里烟味儿,酒味儿,血腥味儿四处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
“泥瓦道到了!”
半个小时后,广播里传出甜美的机械合成音,惊醒了愣神的苏乐。
他托了托背包,走下电车。
按照原生记忆中的路线走出电车站后,搭乘着叮铃哐啷摇摇欲坠的电梯回到了地面。
走出破旧的电车站,一滴冰凉突然打在了苏乐的脸上。
苏乐伸手摸了摸,入手滑腻,明明是雨点却有着油脂一般的手感,漆黑的颜色让人心生烦闷。
黑雨滴滴哒哒的落下,苏乐站在雨幕里看着这座坚挺了八十年的工业化城市,阴沉的天空中乌云翻滚,工厂林立的烟囱中冒出的厚重浓烟渐渐侵染了本就污浊的天空,乌云如同一层化不开的剧毒气墙,绝望的笼罩在这座锈迹斑斑的城市上。
街道两边被黑雨淋湿的树显露出一股倔强的生机,并未受到太多损害,仅是被绵密的雨滴打的抬不起头,可能是什么新品种,在这压抑的环境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生欲。
从他身后的电车站里走出的人,看下起了雨,见怪不怪的从包里取出雨伞,顶着雷声走进茫茫的雨幕里。
苏乐打开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把特殊材质制成的伞打在头顶,也走进了这座污秽的城市。
一路走去,身边没几个行人,即便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疾走模样,看不到欢声笑语只有枯燥乏味,下城底民的日常,快节奏的压榨自己,以追求更高的产能和效率。
苏乐循着原生记忆中的路线往家走,穿过两条街道后愈发的人迹罕至,终于在一处贫民窟停了下来。
高矮不一的筒子楼和土房搭配着组成了这一片城区,黑暗中传来的几簇明亮略微照亮了苏乐的前路。
泥瓦道,苏乐的老家。
苏乐心中有点莫名感慨,十年过去这里还是没变样,和原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过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而此刻在这泼天雨幕里却显得有些冷清,十年前的那场意外,不仅把苏乐送了进去,也吓走了近一半的住户,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
他一路走一路抚摸着周围的墙壁,默默感受着这久违的触感。
约莫几分钟后,他走到一处土房门口停了下来。
这土房非常破败,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了,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房梁和门窗都出现了坍塌,门边两旁的对联也是发白到几乎看不清写的什么,破破烂烂的像是一堆废墟。
这就是苏乐的家,那个曾经带给他温暖和欢乐的地方,自从他爷爷去世之后,五岁的苏乐便独自一人住在这里,靠着邻里的帮衬,吃着百家饭长大。
站在门口,苏乐淡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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