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祈说得轻巧,和平时状态无二。
他的模样,看似是在开玩笑,但贺知寻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太阳离去前的余晖尽数铺在地面上,光从院里那颗桂树的树叶间隙透过,地面上光影斑驳。
耳边鸟儿的啾啾声叫唤,贺知寻漆黑的眸子看他,深不见底。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盯了他有多久,少年忽然笑了笑,语气认真:“阿祈,你跟喻以不合适。”
赵四祈性子太野,身上有带着刺。
加上他以往的那些桃花史,还有他身边那些浪蝶,他和喻以不适合。
少女皮肤白皙,个子小小的,经常扎着黑色的单马尾,笑起来时一双水灵灵的鹿眸弯弯的。
很内敛。
她就好像是那种——从小到大,一直在安区域成长的。
她的世界简单干净,不应该触及到复杂事情的。
少年目光炯然,肩上的书包被放下,郑重其事地睨他,“想法不纯的话,那离她远点。”
微风拂面,吹来的理应是舒适的风,赵四祈低着眸轻笑了声。
他这是吃醋了?
不然这么跟他较劲的模样意欲何为?
“我就是问你喜不喜欢喻以,你怎么一下想那么多啊?”赵四祈变得有些不耐烦。
他话里带着刺,好像贺知寻现在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就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原来自来水龙头水流放泄,贺知寻站在水池前洗手,听着水流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水流声止住,少年拿白色毛巾擦干净水珠。
他转过身子,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赵四祈身上。
“喜欢。”毛巾挂回晾衣绳上,贺知寻望着他忽然出声。
以往的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可这还是第一次会有无措的感觉。
就好像是原本命行的星球忽然偏离了轨道,脱节,脱控行驶。
心底的那一些微妙的情绪他拿捏不住,山路上沿公路行走的轿车失去重心控制,把那种焦虑不安与烦恼带了出来。
但是当下,贺知寻知道说出那句“喜欢”,无疑是对喻以最好的一种保护。
彼时的少年还没意识到,他下意识的保护、在意,其实就是喜欢。
主屋的木质大门忽然被人推开,吱呀作响的“兹拉”声刺耳,割裂空气中片刻安宁。
老太太拄着拐杖,步子艰难地迈出,“你们怎么站在院里不进屋啊?”
“隔壁陈阿姨送了晚饭过来勒,就等着你们两个回来呢,”贺奶奶冲他们招着手,“快点洗手进屋来。”
“好。”
“得嘞。”
太阳和月亮工作交替,天色很黑,黑夜笼罩着月亮,月的光洒在大地照明。
玻璃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一吹,灰色的纱布窗帘漫不经心的飘起。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少年的床铺上。
枕息安静,躺在上面的人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距离床不远处的课桌前亮着一盏小灯。
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从桌前传来的笔尖碰纸沙沙的摩擦声。
夜晚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桌前的那一丁点光亮才算熄灭。
少年扭了两下脖子活动筋骨,而后走回床前,躺上去盖好毯子。
大床上的另一半睡着个人,贺知寻听见枕头边的人呼吸混乱,频率不稳。
难道是在想白天的事情?
贺知寻没管,闭眼睛掖好薄毯翻了个身侧睡。
床板发出轻微的颤动声,耳边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像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难捱压抑。
这一切在黑夜中都显得无比清晰。
“你那天到底是因为喻以还是孙小雨?”
积压了很久的疑惑,在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赵四祈去年和他在国旗底下罚站的时候问过他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被众人瞩目,站在国旗底下反省,确实不是件好事。
那时,也不是答问最好的时间节点。
所以赵四祈没能等到贺知寻对这件事情的答复。
到了今天,过往的记忆持续牵扯出来,绕着他的心情浮动了很久。那颗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上不下,不知前路。
不和喻以的那个怕东怕西的性格一样,赵四祈一向直球。
喜欢什么都会去争取。
他很想知道,在贺知寻的心里面到底是更喜欢喻以,还是更喜欢孙小雨。
入了深夜,旁边小溪处很静,偶有一些青蛙叫声存在。
床上的板子随着赵四祈的动作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贺知寻闭着眼睛,听觉在黑夜里十分灵敏。他听见老旧床板的晃动声,还有身边少年绵长的呼吸声。
他眼睛在黑夜中睁开,也不知道是因为要前后呼应,统一白日时的话,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少年动了动唇,轻声道:“喻以。”
赵四祈要被他气笑了,猛的拽过挤在墙边的那条灰色毛毯,将自己蒙了进去。
烦死了!
他是彻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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