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一头油亮乌黑的头发松松的挽了个堕妆髻,只插了一支简单样式的八宝簪,穿着家常旧衣,坐在塌边看着帐本。
只是她手里拿着帐本,心思却飞到了正在塌上玩的几个孩子身上,看着林堇那胖乎乎,红扑扑的脸蛋,再看看儿子那因病瘦了一大圈,苍白小脸,以及怯弱不胜,一看就知道有不足之症的黛玉,暗自叹息不已。
红螺用小托盘端着一碗桂圆莲子羹走到近前,笑道:“太太,歇一歇吧,都看了半天了,别累着了身子。”
贾敏放下帐本,叹道:“是得歇一歇了,看了这半天的册子,眼睛都看花了。”
拿起碗正要吃的时候,见只有一碗,诧异的看着红螺,“你也是做事做老的了,怎么现在行事反而不仔细起来,怎么只送了一份上来?”孩子们的呢?
红螺笑着解释道:“我想着莲子是比较硬的东西,瑁哥儿的身子弱,如今刚刚病愈,这饮食上要格外小心,所以我就没拿。
又因为堇哥儿、大姐儿和瑁哥儿在一起,我怕他俩吃的时候,瑁哥儿看见了要,不给又不好,所以堇哥儿和大姐儿的那份我也给扣下了。
不过我让厨下另外准备了奶酪,过一会儿就该送来了。”
……
就在林堇、黛玉和瑁哥儿在奶娘和丫鬟的服侍下,吃奶酪的时候,王顺家的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太太,京里府中老太太派人来了。”
自从跟着林如海外放离京,贾敏最少一个月和母亲通一次信,已经成了惯例。这次京中来信迟了几天,她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是送信的路上耽误了,还是京中娘家出事了。
待听到母亲这次竟然派人来了,贾敏觉得家里可能出了什么事,看了排排坐的三个孩子,示意奶母们将他们抱走,然后命人将家里派来的人带进屋来。
瑁哥儿粘母亲,不肯离开,哭得厉害,贾敏没办法,只好将他送到东梢间,让自己在他的视线之内。怕他孤单,林堇和黛玉也一并送了过去。
林堇落在最后,进东梢间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不输贾敏,如果不事前说明的话,她绝对想不到身份竟然是奴仆,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是母亲身边的赖嬷嬷,贾敏吓了一跳,不等她向她请安,忙不迭的问道:“赖嬷嬷,怎么是你,可是母亲那里出了什么大事?”
赖嬷嬷忙道:“姑娘放心,老太太和家里都好。
只是老太太前段时间收到姑娘的信,虽然姑娘在信中说一切都好,但是老太太放心不下,担心你心中报喜不报忧,收到信的当晚又做了一个恶梦,以致于老太太越发惦念着你。
只是老太太偌大的年纪,不能亲自过来,所以就派了老婆子过来替她看看姑娘。”
听了赖嬷嬷的话,又见她一直一口一个“姑娘”称呼自己,让她想起了待字闺中时,呆在母亲身边的好时光,贾敏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泣不成声的说:“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都已经出嫁这么多年,膝下也有儿有女了,竟然还让母亲担心。”
赖嬷嬷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这老话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不管姑娘你多大年纪,在老太太的眼里,还都是孩子呢。”
贾敏拿出帕子拭去眼泪,问过赖嬷嬷路上的奔波劳累,虽然知道娘家没事,但仍然关切的将娘家人,从贾母,到两位哥哥嫂子以及几位后辈子侄都问了一遍。
赖嬷嬷笑道:“姑娘放心,老太太身体很是康健,今年从过年到现在,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大老爷和大太太除了日常有些口角,其它的也一切都好;二老爷和二太太那边也好。
两房都要添丁了。我走的时候,大老爷那边爆出一位新纳的姬妾怀了孕;二老爷那边是去年生了一位姑娘的那位赵姨娘又怀上了,产期比大老爷那边要早几个月。”
心不在焉的和林堇和瑁哥儿拆着九连环,听到这话,暗自思忖,这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应该就是贾环和贾琮了。
听到娘家人丁兴旺,贾敏笑开了花,“家里添人进口,这倒是件喜事。”
虽然看不到贾敏脸上的神情,但是林堇从她说话的声音就能听出她的欢喜来。
“对了,珠儿和琏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知道,家里对他俩的婚事是怎么打算的?”
“珠大爷书读得好,今年参加了科举考试,县试和府试都考了第一,老婆子离京的时候,珠大爷正在为院试做准备,说不得又拿个头名,中个‘小三元’。因此,不管是家里,还是珠大爷个人的意思,都是婚事暂时先等一等。”
虽然二哥那一房依然顶着豪门公府子弟的名头,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名头是虚的,因此贾珠在议亲的时候,这婚事就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贾敏自然看出了这一点,闻言点头赞道:“这个想法不错,等珠儿读书有成再议亲,婚事选择的余地更大一些。”
只是话音一转,面带忧虑的说:“只是珠儿这个做哥哥的不说亲,作为弟弟,琏儿的婚事恐怕暂时也要搁置了。
长幼有序,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哥哥尚未议亲,就给弟弟说亲的道理。
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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