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
郑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目光定定的望着面前平静的河水,脑海里回荡起刚才母亲跟他说起的话。
他不能骗自己。
他心里还是很想父亲的。
想是真的想。
恨也不是假的恨。
这三年来,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那个高大的身影会出现在车站,尤其是在家里过得特别艰难的时候。
可惜……
如今,那人真的回来了。
却不是回归家庭,而是……还会走。
甚至如果没被镇上的人发现,压根不会有人知道他回来过。
就很扎心。
午后的阳光暖暖在照在脸上,他眯着眼睛,心头一阵阵发冷。
裴雨欢过得清闲,等着男女主聚齐开戏。
郑宏康就惨了。
单是想方设法证明他是郑宏康就绞尽脑汁心力交瘁了,更别说还成天担惊受怕,既害怕陈老三四兄弟找他麻烦,又要承受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异样的眼光跟指指点点。
身心疲惫。
好歹在几乎挖空钱包后总算托人办好了证明。
心里把裴雨欢恨到极点。
臭婆娘黑了心肝。
若说三年以前她是胡搅蛮缠撒泼胡闹,经历过三年木叶镇的毒打,她变得黑心烂肺心狠手辣连儿子们的脸面都不顾了。
逮谁咬谁。
在二姐郑宏芳家住了几天,郑大姐跟郑三姐接到老幺回来的消息,隔天就提了东西到了郑宏芳家里。
各种捶,各种哭。
边哭边告状。
“你那个媳妇哟,她不是人,缺钱缺粮就往我家跑……”
“大姐家才是,好不容易养大生蛋的鸡都被抓走炖了汤。”
“老二是最惨的,她离得近,不光要负责铲煤炭,还要洗衣服做饭,隔几天就要背一背篓菜蔬下去。”
“苏翠玉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我是可怜我两个侄子,唉。”
……
这些话郑宏康听过无数遍,他心疼三位姐姐,跟着一起讨伐,“这次我一定要跟她离婚,让她滚1语气十分坚决。
离婚?
三姐妹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中都看出浓浓的无奈。
这话自两人结婚一直听到现在,早就没有新鲜感了好么。
也不会信。
真要离得脱,还能逼得你连夜跑路?
“对了1
郑宏芳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赶紧跟王小惠那边联系,我刚听那谁谁谁说,陈老三听了苏翠玉的撺掇,已经把王小惠的户口给取消了。”
至于怎么取消的,呵,一提起这事就头昏目眩。
苏翠玉,不是人!
这种损招都想得出。
比起三年前,她难对付得不是一点两点了。
郑宏康怕的就是这一点。
自己一个人回来,偷摸着哪天就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王小惠要是被逼着回来,她还能跑得出去?
陈老三打断她的腿。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我、我这就去街上1
他打心底抗拒去街上。
无他。
会被打,被骂,被嘲讽。
两难呀!
最后还是郑三姐站出来说她去。
郑宏康松了口气。
“三姐,这是门口杂货铺的电话,你千万记得告诉她,别回来,一切等我回去了再说。”
总是有办法的。
讲真,要不是身什么证失效了,连带着银什么卡都不能用,他还完全不知道原因,他绝对不会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郑三姐是个爽利性子。
郑二姐口口声声郑家二层小楼是她们三姐妹出资修建的最早便出于她口。
流言嘛,传着传着,假的也成真的了。
哪个晓得自小弟跑后一直软弱可欺的苏翠玉居然变得那么强势,吵吵嚷嚷得满大街都知道,还说要去告她们……
心累。
郑三姐嫁到百叶县后面大山里一个十分偏僻的村子,很少回木叶镇来。
这老街陌生又熟悉。
她走到前街牛家种子铺,笑容满面的给里面正在聊天的几个女人打了招呼,便说了来意:“我想打个电话。”
老牛媳妇把瓜子随手揣进兜里,走出来,“是娟儿呀,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要走你弟媳妇那里去?”
里面几个眼熟的妇女眼睛放光一脸八卦。
“去我二姐家。”她笑道,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老牛媳妇。
对方接过。
拿起听筒对着纸上的号码,一边拨一边道,“哦也对,郑老幺回来了,是在你二姐家里是吧,不过怎么没看到王小惠?”
挺八的了。
郑三姐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垂下眼眸,“我才从家里过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老牛媳妇按下拨号键。
又按了免提。
电话机发出嘟嘟的声音,一声声像是砸在郑三姐的心上,她这才惊觉,一会儿电话接通该怎么报王小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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