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住的医院是私立医院,齐婧婧的丈夫投资建立的,在A城无论是环境还是医疗条件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他伤在尾椎骨,活动困难,所以齐风北还给他请了一个护工专门照顾。
他们到的时候,忠伯正趴在床上,以一种屁股翘起来的姿势。
他平日总是以严谨的穿着示人,裴楠从出生到长大好像都没见过他穿除了西装以外的服饰,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穿得非常正式。不像现在,换上了病号服,头发也没有梳得那么整齐,又只能用这样的姿势趴着。
裴楠想到是自己造成他这个后果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忠伯看到他们来,目光落在裴楠的衣着上,一时竟忘了先给主人打招呼,反而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你怎么穿成了这个鬼样子?”
裴楠决定收回自己的不好意思。
探望病人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其中有一会儿还是裴楠单独跟忠伯相处,齐风北亲自去找主治医生询问忠伯的病情。这样的举动显然让忠伯很感动,所以一个劲的在叮嘱裴楠,“你绝不能再惹先生心烦!等我出院后,我会安排你离开齐家,我知道你不想去贫民区,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平民区去,找个学校给你上,再给你一笔钱,以后你不要再来找先生了!”
裴楠并不能接受,他被丢到外面转了一圈,只觉得哪里都是黑暗,那些恶意恐怖得像是要将人吞噬掉,只有齐家是安的。他含着泪水小声道:“我不愿意走,我要跟在爸爸身边,外面好可怕……”
忠伯眼珠子都要鼓起来了,“先生不是你的爸爸!他没有责任要照顾你一辈子!我看在过去的份上打算给你找最好的路,你不能得寸进尺!”
裴楠当然知道齐风北没有责任要照顾自己。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了任何牵扯和羁绊,他想留在齐家连个正经的借口都没有。
齐家能留很多人,管家、厨娘、司机、花匠甚至是帮佣,可裴楠都不能胜任这些工作。
齐风北身边还缺什么呢?
他有秘书,他有助手,他似乎只缺妻子和孩子,可裴楠已经当不了他的儿子了。
妻子吗?
齐风北也很快就有了,因为他要去相亲。
要相亲这件事齐风北没有告诉忠伯,是担心他听到这件事后会在医院住得不安心,会想要回来替他筹办。但他并没有隐瞒其他的人,甚至是裴楠用怯生生的语气问他的时候,他都很坦然的承认了,还吩咐道:“给我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不用特别正式,也不要显得轻佻。”
多日来他已经相信了裴楠的审美,给他搭配的服饰效果都很不错,也极符合他自身的气质。
“哦……”裴楠满脸失落。
齐风北瞥了他一眼,故意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去相亲?”
裴楠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他只是害怕女主人一进门,他这个障碍物就得清扫出门。他转身拉开衣柜门,再三鼓起勇气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爸爸可以给我一个期限吗?”他转过头来,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给我一个期限,在期限内不会赶我走,这样的话我就不至于每天都提心吊胆,我要承受不住了。”
齐风北微微眯了眯眼,不知道是在不悦还是怎么样,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才开了口:“一个月。”
裴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月!有一个月的时间能安稳下来!
他以为自己最多能争取十天时间。
齐风北低下头解着手腕上的袖扣,每个动作都充满成熟男人的韵味,“我记得你还有二十七天生日,十七周岁代表成年,到时候可以去打工养活自己了。”
裴楠有些哽咽,“原来爸爸还记得我的生日……”
齐风北别开头,脱下外套,声音有些冷,“有些东西不是想忘记就能马上忘记的。”
他意有所指,裴楠没有蠢到听不出来的地步。他不敢再得寸进尺了,乖乖的为男人挑出合适的衣服来,熨好之后部放在沙发上。
晚餐约在六点钟,地点是齐婧婧最喜欢的海鲜餐厅。齐风北提早十分钟到了,但齐婧婧和女方比他还早一点,已经坐在包厢里等待。
打照面的第一眼齐风北有些微惊讶,女方也有些吃惊的样子,错愕片刻后便恢复常色。齐婧婧观察力惊人,立即察觉出不对劲来,连忙问道:“你们是先前认识吗?”
齐风北道:“是,之前有过短暂合作。”
女方补充了一下,“是我工作室接的一个展厅设计,甲方就是齐先生。不过我并不知道齐先生原来是你的哥哥。”
齐婧婧愉快地笑了起来,“我不爱炫耀嘛。既然认识的话那就好啦,我就再简单介绍一下,大哥,这是我的好朋友穆香,著名的设计师。香香,这是我大哥齐风北,我们齐家的掌权人。”
双方握了下手又落了座。齐风北在生意场上多年,虽然性子不圆滑也不热络,但也不会冷冰冰到令人觉得傲慢,相反相当绅士。
这顿晚餐虽然是打着“介绍朋友认识一下吃个便饭”的旗号,但彼此双方都知道是相亲,又都有这个年纪阅历,所以羞涩这种情绪即便在女方脸上也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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